“都點清數目了嗎?”
胤祐看了看單子,對小邢子問道。
小邢子點點頭,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奴才數了三遍了,錯不了。”
“那就好,小邢子,這陣子可辛苦你了,回頭過年我給你封個大紅包。”
胤祐踮起腳尖,拍怕小邢子的肩膀,笑眯眯說道。
小邢子摸摸鼻子:“大紅包就不至于了,爺,回頭您别讓奴才再保密就行了,奴才這嘴對着旁人還能保住秘密,對着小主跟姑姑他們,可有些守不住。”
胤祐不由得哈哈大笑。
他看着桌上擺好的一摞摞盒子,眼裡露出期待神色。
除夕日。
這日一早,宮中各處就都是松柏枝燃燒的香味。
晌午的時候,胤祐跟戴貴人都穿了新衣裳,前去慈甯宮參加家宴。
胤祐的坐席一如既往是在五阿哥下面。
他跟太皇太後、皇太後見了禮之後,就歸座,坐下來後他就聽見蛐蛐聲。
胤祐起初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畢竟這節日底下,哪裡來的蛐蛐,何況還是在宮裡。
等聽了好幾聲後,他循聲看去,卻見桌旁懸着一個繡籠,裡頭赫然是兩隻活力四射的蛐蛐。
胤祐眼睛微睜,正覺得不可思議的時候,五阿哥湊過來了,“七弟,你這桌子的蛐蛐居然沒打起來,估計是一對。”
胤祐:……
他無語之餘又覺得好笑,“五哥怎麼知道他們就是一對?”
五阿哥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是當然,蛐蛐好鬥,隻有是一對公母才不會鬥起來。”
“原來如此,五哥知道的真多。”
胤祐恍然大悟,敬佩地看着五阿哥。
五阿哥不好意思之餘又有些高興。
他自從去念書後,處處比不上其他兄弟,師傅們跟皇阿瑪雖然因為太後的緣故不敢批評的太過,但五阿哥心知肚明别人眼裡自己是很不争氣的。
胤祐這麼一誇,五阿哥頓時來勁了,掏出自己了解的那些知識跟胤祐分享了起來。
直到康熙跟太皇太後等人過來,他才戀戀不舍地閉上嘴巴。
“恭賀皇上金安、太皇太後金安……”
後宮妃嫔跟阿哥格格們當地跪下。
康熙今日心情大喜,臉上滿是笑容,叫了起,随後過問了宜妃萬貴人的情況。
宜妃笑着道:“萬貴人跟十二阿哥現在一切都好,尤其是十二阿哥長得精神極了,像皇上您。”
“是嗎?朕可有日子沒瞧他了,回頭就去瞧瞧。”
康熙眉眼都是笑意。
惠妃等人不由得拿眼神瞥了宜妃一眼,榮妃不動聲色撇撇嘴,宜妃倒是會讨巧,那十二阿哥才多大啊,月初才生下來的孩子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呢,能看出什麼模樣像皇上的。
“那萬貴人知道了肯定高興。”
宜妃笑盈盈說道。
惠妃不冷不熱道:“宜妃妹妹倒是有心,不過宜妃妹妹也該多花些心思在五阿哥身上,本宮聽大阿哥說,五阿哥這一年進步可不多啊,今年頭一年上學也就罷了,明年可得抓點兒緊。”
正往嘴裡塞蜜餞的五阿哥冷不丁被點名,錯愕地啊了一聲,那神情跟茫然的土撥鼠一樣。
宜妃臉上笑容漸漸淡了,她恨不得給惠妃幾巴掌,“惠妃姐姐提醒的是,我們五阿哥今年剛入學,回頭多上點兒心思自然就能學好了。”
胤祐瞧見五阿哥一臉痛苦,不由得好笑。
他放下蜜餞,站起身來,心思全寫在臉上:“額娘的教誨,兒臣謹記在心。”
“五弟要是把玩蟲子的心思花在功課上就好了,還有七弟,我聽說你這幾個月一直跟二妹妹胡鬧,你可别以為先前自己學的好,現在就可以放開玩了,需知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大阿哥站起身來,他今年十四歲,嘴唇上留了些胡須,說話的語氣頗為不客氣,尤其是看五阿哥跟胤祐的眼神,那就更是嫌棄。
五阿哥不想自己剛才跟七弟說的話被大阿哥聽得清清楚楚,一時間羞惱交加,從脖子上紅到了耳根,“我、我今年沒有玩蟲子。”
“你還狡辯,你沒玩,那功課怎麼這麼差?”
大阿哥滿臉不悅地呵斥道,“光是一本論語都背的磕磕絆絆,你還好意思為人兄長。”
五阿哥氣得簡直要爆炸了。
他真的很認真學了,可是他漢字才剛開始學,就要背論語,能背下來都很不容易了。
“大哥,五弟不是會說謊的人,功課差也不能全怪五弟。”
太子眼角還有一塊青,他記恨着大阿哥先前的仇,便站出來幫着五阿哥說話。
“他不會說謊,那你的意思我這個當大哥的,故意污蔑他了?是不是這個意思?”
大阿哥怒目瞪眼地看着太子,鼻孔嗡張,态度很是強硬。
“本宮沒有這個意思,大哥莫要顧左右而言他。”
太子瞧大阿哥這模樣,心裡就厭煩,他直接道:“五阿哥住在五所那邊,他若是玩秋蟲,左右兄弟們都能聽到,你不如問問三弟,四弟他們可聽過聲響。”
三阿哥、四阿哥兩人起身,躬身回道:“我們都沒聽到過。”
“這就是了,大哥,您身為兄長,說話做事更要有證據,錯怪了兄弟,傷了兄弟情分不說,也讓皇阿瑪心痛。”
太子唇角掠過一絲得意,揚起頭來,卻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胤祐在旁默默吃瓜,眼見大阿哥氣得臉都漲紅,胸膛起伏,心裡暗暗道,這大阿哥的手段,嘴巴都不如太子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