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早已天黑,鵝毛似的雪花飄下來,落在琉璃瓦上,屋裡頭燭火爆了爆,把希芸姑姑吓了一跳。
奶嬷嬷李氏讨好地說道:“小主,阿哥,燈花爆,喜事來,這可是好兆頭啊,小主跟阿哥明年一定順風順水。”
“承你吉言了,嬷嬷。”
胤祐客氣地說道。
他跟戴貴人商量過,他要去上學少不得要有幾個嬷嬷過去照應,先前冷着這些人,不用她們伺候是為了給她們一個教訓。
現在估計這些人也知道主子的脾氣了,也該老實了,況且隻要不傻,隻看康熙現在對他的态度,就該知道該讨好誰。
這李嬷嬷雖然有些刁鑽奸猾,可勝在還算忠心,沒幹過對不起主子的事,與其把人打發了換新人來,倒不如用這些老人。
若是再有做的不妥當的地方,到時候再來處置也不遲。
見阿哥對她有個好臉色,李嬷嬷心裡松了口氣,越發盡興來了幾句吉祥話。
當晚,胤祐跟小邢子等人玩了下賭大小,賭的都是幾文錢,就是個意思。
宮裡有守歲的習慣,胤祐原想陪着戴貴人熬一整夜,可年紀小,身子撐不住,熬到三更時候就不住打瞌睡,到最後不知不覺睡着了。
戴貴人叫人把他抱回去睡,跟希芸姑姑等人繼續守着,正月裡不許動針線,這會子便隻能說說閑話。
戴貴人感歎道:“真是苦了平安,這兩個月來忙裡忙外的。”
“小主,阿哥的辛苦也是值的,您瞧今年那些娘娘們送的回禮,可比過去幾年加起來都多。”希芸姑姑意有所指地說道:“說起來,這宮裡頭過日子,總得指望皇上的寵愛,誰能得寵,誰就能升天。”
“你這番話是想勸我吧。”
戴貴人捏着瓜子的動作一頓,随後揚起頭來,故意闆着臉。
希芸姑姑心裡一緊:“奴才多嘴,小主别惱。”
“噗嗤。”
戴貴人沉默片刻,笑出聲來,她點了點希芸姑姑,“瞧你膽小的這樣,我是那等不講理的人嗎?你說的正是我這些日子想的。那惠妃、衛常在屢屢刁難我兒,不就是因為我不得寵,倘若我是德妃她們,惠妃敢如此肆意嗎?”
戴貴人想到這裡,就不禁咬牙,“不為旁人,隻為替平安報仇,我也要争點兒氣。”
睡夢中的胤祐砸吧着嘴巴。
他夢見自己把上輩子的資産都帶過來了,幾百億身家,直接給自己砸出了個鐵帽子王。
他還蓋了個大園子,接了戴貴人出去住。
每日逗貓遛狗,何其樂哉。
“爺,爺,該起了。”
小邢子穿着簇新一身冬袍,掀起紗帳,對胤祐喊了幾聲。
胤祐迷迷瞪瞪睜開眼,“我、我起什麼起,我都發财了……”
“噗嗤。”
一聲清脆的笑聲傳來,二格格銀鈴一般笑着走過來:“七弟,這昨晚上做什麼夢呢,這麼高興。”
胤祐愣了愣,小邢子低聲道:“二格格跟三阿哥過來了。”
啊?
胤祐愣了下,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小邢子去打水來給胤祐洗臉,胤祐邊洗臉邊好奇地問道:“二姐姐,三哥,你們這麼一早過來是來幹嘛的?”
三阿哥手裡拿着扇子,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聞言扭過頭來,“這還早啊,這都晌午了,七弟。”
“都這個時辰了?”
胤祐看了看桌上的自鳴鐘,還真是晌午,他擦了一把臉,道:“我說怎麼感覺挺餓,三哥,你們吃了早飯沒?”
“沒呢,我們這正要吃呢,你索性跟我們回去一起吃吧。”
三阿哥說道。
胤祐笑道:“這怎麼說,跑到我們儲秀宮來,怎麼不在這裡吃,反而要去你們那邊吃。”
“哎呀,是我額娘有事想找你商量,你跟我們去就是了。”
三阿哥瞧了瞧桌上的擺件,都是些小孩子喜歡的小東西,木雕的牛、陶瓷的不倒翁、風車跟布老虎。
瞧瞧這些東西,再想想七弟這些日子的作為,真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想想,七弟過了年也才六歲,孩子貪玩本是天性,縱然聰明也難免。
胤祐眼裡露出些疑惑神色,問了下小邢子戴貴人在不在,得知她出去了,才跟三阿哥等人過去翊坤宮。
翊坤宮的早膳很是豐富。
光是菜色就有二十來種,榮妃很是熱情地吩咐人給胤祐夾菜,還指了幾樣小菜:“這胭脂鵝脯,醬鴨舌都是我們這些小廚房的拿手好菜,回頭我讓人送一些給戴貴人嘗嘗。”
“多謝榮妃娘娘。”
胤祐嘗了幾塊,确實滋味不錯,他笑道:“常聽說娘娘宮裡的小廚房廚藝好,胤祐今日也算見識了,果真做的比禦膳房還好上幾分。”
“好說,你若是喜歡,回頭本宮讓人給胤祉送菜的時候,也給你送一份。”
榮妃今日格外的親切。
常言道,禮下于人必有所求。
胤祐道了謝,眼眸垂下,心裡隐約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
等用過早膳後,下人捧茶上來,榮妃就開門見山地說道:“七阿哥,你做的洋胰子本宮試過了,比西洋那邊的還好,不知你有沒有打算變賣自己的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