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巧兒與母親嬉鬧一番,就回過頭來尋她,拉着她進屋尋了一個位置坐下,并奉上一杯茶。
“這是我父親最喜歡喝的碧螺春,姐姐嘗嘗。”張巧兒撐頭笑道。
坐于前方的中年夫妻,面容和祥地望着她,不曾與她言語。
“伯父伯母與巧兒感情可真好呀。”楚楹接杯不飲先試探道。
“那當然啦。”沒等二人回答,張巧兒流暢地接過話道。
“快喝呀,不然要涼了。”她催促道。
楚楹笑着點點頭,随後舉杯思躊,用衣袖遮擋嘴唇,假裝一飲而盡,實則都流進了衣領裡。
做完後便将茶杯放下,剛想開口,卻見張巧兒将身子往前傾,離她更近了些,抿嘴笑道:
“姐姐,你沒有喝呀。”
楚楹蹴然而起,迅速退開幾步,身後凝聚靈力,仔細觀察。
“姐姐,你太沒有禮貌了,我都如你所願把你當客人了,那你也如我所願吧。”張巧兒從桌上拿起楚楹方才放的酒杯,輕輕一捏,便碎開了。
張巧兒甜甜一笑,迷霧四起,漸漸地四處朦胧起來。
楚楹握轉靈力驅散迷霧,在她的注視下大聲問道:“你不是張巧兒,對吧?”
眼前的女子眼神迅速冷漠下來,有些怒氣和不甘,随後又立馬恢複笑顔:“你在說什麼啊姐姐,我就是張巧兒啊。”
淮玉感到了危險,變得緊張專注起來,靈力波動不停。
楚楹在漫天迷霧中,意識緩緩下墜入底,仿佛陷入一個溫暖的漩渦。
“淮玉。”她輕喚一聲,喚醒靈澤之力,将迷霧卷入其中吞噬吸收。
猶如浮出水面般的清醒,楚楹的意識立馬被拉了回來,果然,這迷霧會擾亂人的意識。
張巧兒獨自立于堂内,她的爹娘不知蹤迹,仿佛消失了。
她不再笑了,橫眉立目,赫然而怒。
“我小瞧你了,你還挺厲害。”
張巧兒如疾風一般直撲面門,行迹鬼魅,楚楹下意識施法阻擋,卻發覺她并沒有什麼攻擊力,仿佛隻是虛張聲勢。
周遭迷霧再起,聚攏地更快,張巧兒如風一般掠過後不知去哪兒了,楚楹施法默念:“斬妖辟邪,永保神清。”
再睜眼時瞳孔變琥珀色,平淡迅速地掃視周圍,卻發現周圍有衆多結界口,她抓住一個點,躍然直上。
卻隻抓到了一縷空,楚楹心驚翻轉而下,張巧兒穿梭霧中,混淆她的視線,難辨蹤迹了。
楚楹這才意識到,她似乎沒有實體。
張巧兒忽地停下,刹那間飛到楚楹眼前,楚楹再次抓向她,果然無果。
張巧兒屹然一張笑顔貼近,溫聲軟語道:“做完客了,姐姐便走吧。”
楚楹感到在身後有一陣強烈的吸引力,似牢牢抓住了她的脖頸,将她向後扯去。
張巧兒亭亭玉立,立于前方微笑揮手道:“姐姐再見。”
楚楹在吸進去的最後一刻掙脫開來,鑽進了旁邊的一處結界口。
迷霧退散,眼前反而明亮得看不清了。
楚楹半睜着眼,一陣天旋地轉後,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高遠藍天,白雲綿綿,目上有鳥雁成群,一派生機勃勃。
這便是另一個結界,與方才的景象截然不同。
楚楹發現自己躺在綠野上,背部小草成片支撐着她,倒是軟綿舒适得很。
她坐起身,不遠處是一座小村落,木屋成行,曲溪映戶,孩童作樂,門口青松直立,郁郁芊芊。
楚楹站立起來,緩緩往村落走去,即将到達時,卻見一個小女孩兒朝她奔來。
女孩兒的眼睛清澈明亮,她手裡舉着一支蒲公英,對她真誠地誇贊道:“姐姐你好漂亮呀,這個送給你。”
楚楹怔住,後道謝接過,此時在往村莊内觀望時,裡面竟有一片蒲公英花叢,花絮飛舞,随風飄散,許多孩童俯身吹散,随後是一片歡聲笑語。
但她看到了更為驚奇的一幕。
沈槐安一身布衣,正坐在地上,兩手執草,面色有些不耐地給身旁的小孩編織着什麼。
楚楹走近細看,才發現那是一隻精巧的草螞蚱,沈槐安随意遞給身旁的小女孩,小女孩開心地舉起螞蚱跑走了。
“大人?”楚楹試喚了聲。
“這麼多結界口,你還挺厲害,能進到這兒來。”沈槐安又拿起兩撮草,頭也不擡地繼續道。
身旁的小孩似乎沒注意她來了,兩耳不聞,眼睛依舊放精光地盯着他手裡的草。
“大人謬贊。”楚楹哈哈笑了兩聲。
“這是?”她有些疑惑。
沈槐安這才停下來看她,嘴角微揚,眸光深邃,掠過一縷幽光。
“提醒一下,天黑之前,找到你的位置,不然你就會被發現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