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便馬不停蹄地大步邁去,可見其八卦之心。
楚楹随着他們到了一個還算寬闊的院落,結實的小木屋,放養着一群小雞仔,正一點一點地啄着地上東西。
但人實在有些多,楚楹正想着從别的地方進去,安七卻徑直穿過他們的身體,順利地進了屋子。
這些人是虛體,楚楹有些驚訝,随着他一起進去了。
果真是一個極其貌美的小郎君,面冠如玉,眉目如畫,似從畫中來。
這不是那日出現在沈槐安床前的男子嘛!
楚楹從他面上往旁看,張巧兒正細心地擦拭他的臉龐,面色認真,手法輕柔。
而她的娘親,正從前門走進,大大咧咧道:“都看夠了吧。看夠了就回去,病人還要休息的呢!”
幾番驅散後,人終于散的差不多了。
張巧兒撐着臉仔細地打量着他:“娘親,這世上怎能有這樣好看的人呢。”
“這一看就是京城來的,外面的人嘛,俊秀的多了去了。”張大娘滿不在乎道。
“不……”張巧兒搖了搖頭,“他一定是比那些人更俊秀的。”
張玲兒也在一旁,如搗蒜泥一般點頭表示贊許。
後來的時日,日出日落,星辰流逝,在楚楹他們的眼裡,像是如白駒過隙一般快速。
張巧兒總是無微不至地照顧他,熬藥喂藥,一直是事事親為。
見她這樣認真,楚楹在院落的凳子上忍不住問道:“這位是明南嗎?”
安七點點頭,轉過頭對她贊許笑道:“姐姐聰明。”
沈槐安也正色起來,這明南就是他這幾日一直充當的人,他斜靠在窗棱上,從外往裡看。
明南的手指微缱绻了一下,但張巧兒此刻正在院中熬藥,張玲兒外出玩耍,并沒人在屋内。
“快醒了。”沈槐安言簡意赅道。
楚楹和安七在凳子上停下聊天,也靠在窗台棱看,就見張玲兒拿着一支蒲公英嘻嘻哈哈地跑了進來:“姐姐你看,這株蒲公英長的可真好。”
張巧兒盡管手頭有事要做,還是伸出頭來回應妹妹:“确實好看,顔色真是幹淨。”
張玲兒聽到肯定歡笑着跑進屋内,就見那個被娘親撿回來的貌美小郎君睜開了雙眼,迷茫且懵然。
“醒了……”張玲兒驚喜道,“姐姐,他醒了!”
張巧兒聽到這話從院中跳出來,跑進屋裡,見那個人已掙紮着起身,兩人四目相對,有些相顧無言了。
還是張巧兒先開的口:“公子,你終于醒了。”
之後張巧兒坐在床邊描述了前因後果,說是她娘親出村采買物需,歸來途中見他暈倒在一旁,便将他背了回來。
“你昏睡了好幾日,我們都差點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張巧兒腼腆地笑笑。
但明南的關注點顯然不在裡,他微微張大嘴驚訝道: “令堂真是厲害,竟能将我背回來。”
張巧兒見他這樣答,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又立馬正經道:“我娘可是全村最有氣力的女人,有的男子也不及她呢。”
明南似乎也是個不善言語之人,聽了此話不好意思笑笑。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張巧兒才想起問他。
“在下明南,多謝姑娘一家相救。”明南舉起手抱拳行禮,語氣誠懇道。
再後來,張巧兒與明南交談甚歡,明南身子好了些便學着做了些活,他此前應當是個富貴少爺,對于做活真是一竅不通。
砍柴生火,喂雞耕地,幾乎是從零學起。
但張巧兒總是很耐心,饒是沈槐安一個直男,也能清晰地看出她眼底的愛意了。
生活多滋多彩,總生樂趣,似乎已經邁入了平淡悠閑的時候。
楚楹和安七目不轉睛地看着二人,看着他們笑也心生歡喜,沈槐安卻不同了,他覺得無趣時,便神色平穩地望向村落的天空,這片天總是挼藍溫情,入夜時星月交輝,正是人間盛景。
楚楹那時就覺得,他應當是極喜歡天空的,不然怎會一整天都在擡頭。
但這樣平靜的日子總會被打破的,有一日明南坐在村口的草地裡編螞蚱,哄得小孩們一陣歡愉,楚楹也想起了剛進這個幻境時沈槐安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正想着與他說說話,忽地聽見有人喚了一聲:“明南。”
聲若雲兮,溫婉動聽,小孩們停下笑聲驚道:“好漂亮的姐姐,這就是娘親說的仙女吧!”
唯有明南怔住,久久不敢回頭,那女子也不主動,隻默默等着。
楚楹三人也默默等着,觀察着二人。
良久,明南才轉過頭來,見面前女子朱唇粉面,月眉星眼,此刻正安安靜靜地望着他,眼裡有些動容。
“南苑……”楚楹聽見他這樣喃喃低語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