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待明南走後,便開始收拾行囊,忽地想起了什麼,從櫃中拿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
打開後是一支祥雲玲珑玉簪,镌刻精細,周身潔白。
她目光有些不舍,卻不知想到了什麼,釋然地笑了笑,便合上了木盒,打開門出去了。
南苑自知有愧于張巧兒,也無顔再見她,便随意尋了個孩童,輕聲細語道:“小姑娘,你幫我把這木盒給巧兒姐姐好嗎?”
随後她拿出一顆糖果道:“這個給你吃。”
那小姑娘接過糖道:“方才那個大胡子也給了我們糖,但是他們都帶着刀,我不喜歡他。”
“什麼大胡子?”南苑皺眉道。
“就是張嬸昨日帶回來的一群外地人,好啦好啦,我要去村口玩啦。”小姑娘語氣又轉為歡快,接過了南苑手中的木盒,“待我回來的時候再幫你給她吧。”
小姑娘一蹦一跳地跑走了,南苑眉頭皺的更深,有些憂心起來。
楚楹也覺得不對勁,現如今看來,這村子其實就類似于桃花源,除了一些藥物需外出采買,大部分都是自給自足的,這樣村子裡的人,熱情好客,心思單純,但遲早有一日恐遭災禍。
南苑似乎也愈想愈不對,便想着去村西處找明南商量一番,不料被人攔住了。
果然是那位肥頭大耳的男人,他端着小盤,嘿嘿笑着說明緣由,就如楚楹所經曆過的那樣。
但這個男人,曾在南苑入住時幫忙拿來生活用品,看起來熱心腸的很。
“這可是事關巧兒姑娘的态度,你不如聽我一言,我們屋裡說。”他勸道。
南苑盡管留了心眼沒喝那酒,但聽他這樣說還是應允了下來。
楚楹已經能想到接下來的事情了,她捂住了安七的眼睛。
安七:“姐姐?”
那渾圓粗膀的男人想直接強迫南苑,南苑慌張失措,被壓在桌下難以動彈。
忽地她想起了什麼,明南總有防備之心,曾經在桌下,枕邊都放了匕首。
南苑恢複了點理智和氣力,趁着他在撕扯衣裙之際摸到了那把匕首,下一刻手便迅速舉到男人身前,一把刺了下去。
鮮血涓涓不斷從他胸口滲出,濃稠粘膩地順着南苑地手腕滴到臉上,他面目有些兇狠,死死捏着南苑地手臂,成年男子的力氣總是大的,南苑不一會兒便吃了痛臉色煞白,握着匕首的手也不禁用力。
忽地那男子又一聲悶哼,眼神漸漸失了焦距,馬上便咽了氣。
南苑掙紮着把他從身上弄下來,跌在地上難以忍受地幹嘔了兩聲,見明南立于門口嘴唇發白,面目驚慌。
他的手還保持着扔東西的姿勢,那男人的背部上,屹然插着一把匕首,明南很快晃過神來,想過來扶她。
卻聽張巧兒的一聲驚呼:“你們……殺了他?”
二人同時往身後望去,見張巧兒不自覺後退兩步,驚恐地望着地上的屍身,扭頭就跑了。
明南還是過來扶了南苑,南苑無措道:“這可怎麼辦才好。”
“是他的錯,你别擔心。”明南縱使自己也吓得不輕,還是安慰道。
“他們在為外地人擺宴席,趁此機會我們直接跑吧。”明南道。
南苑望着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不知是該掉頭還是搖頭。
明南拉着她起來,二人腳步有些慌亂地往外走去,忽地聽見哭喊聲一片,利刃劃過空中的犀利聲,帶來了更為凄厲的尖叫。
又下雨了,楚楹默默看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安七轉頭看看她,再看看沈槐安,竟舉起手來想要拍拍他們的肩以示安慰。
楚楹被這舉動暖心到了,不禁有些感動,對他充滿謝意地笑了笑。沈槐安就不同了,他肩膀一扭便躲開了安七的手,面色古怪地瞧着安七。
安七無語地撇撇嘴,放下了那隻手。
“出事了,那些外地人果然有問題。”南苑喃喃道。
“走吧。”明南靜默兩秒,還是給出了這個回答,“我們救不了。”
“不行,怎麼能走,他們救了你,收留了我,他們于我們有恩。”南苑幾乎是一秒否定了。
“你要怎麼救?去送死嗎?”明南在雨中語氣生硬道。
“怎麼不能,你會功夫,我可以傳信給最近的黎月分部,隻要拖點時間就可以了。”南苑語速極快道。
“那我們就真的走不了了。”明南歎息道。
南苑不管了,她自顧自地催動傳信符,那符紙在雨中燃燒殆盡,化為了一抹灰。随後她眼神試探明南,見明南不動,隻好歎口氣自己匆匆忙忙往打鬥處沖。
但很快,明南拔腳跟上,雨幕裡,二人的身影愈來愈不清晰。
楚楹幾人也擡腳跟上,見明南一身狼狽,歇斯底裡地喊着什麼:“黎月的人很快就來,請諸位速速停手。”
可那些兇神惡煞的外地人似乎不懂黎月是什麼,依舊肆意歡笑着舉刀揮下。
明南從地上随意撿起一把刀,邊抵抗邊喊着什麼,但都被吞進了雨勢劇增的這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