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濃,濕氣愈重,涼風漸漸入骨,楚楹和張玲兒相扶着緩緩走去。
不知覺間,二人已到了齊明山腳下,幸運的是,這裡有幾間小木屋,看起來有些風燭破舊,但也算是個落腳之地。
張玲兒喜出望外,和楚楹對視一眼道:“咱們可以去避避風了。”
楚楹笑着點點頭,随後上前去敲響了門。
屋内悠悠地晃起了燭光,隐隐約約傳來拖沓的腳步聲,不久後門被打開,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探出頭來,他先不開口,細細打量了一下她們。
楚楹率先開口道:“爺爺好,我和我妹妹途徑此地,卻沒有落腳之地,不知可否借住一晚?”
那老人遲疑了一會兒,剛想開口,就見後方又來一位老婆婆,她招呼道:“可以的可以的,外頭多冷呀,老頭子,快把她們放進來。”
門這才被打開,這屋雖小,卻五髒俱全,燭光搖曳,顯得更溫暖了些。
張玲兒和楚楹感謝了一番後,便從兜裡拿出一小袋銅闆:“這便當作是借住的錢了。”
“不不,姑娘,真不用。”老婆婆過來就要将它塞回給張玲兒。
老婆婆和張玲兒幾番拉扯下,終于将這錢收下了,随後便轉身不知去了哪兒。
就隻剩那位老爺爺坐在原地,隻是他似乎不善言辭,就是坐在那兒不言不語。
氣氛有些凝固,楚楹便想搭搭話:“爺爺,您在這兒住了多久了呀?”
老爺爺依舊不語,良久似乎才回過神來“啊”了一聲,随後才答:“好像,兩個年頭了。”
兩個年頭嗎?楚楹應和着點點頭,又問道:“那您為什麼搬來這兒呀?”
還沒等他回答,老婆婆就端着兩碗熱騰騰的面上來了:“老頭子耳背,又有點不記事,姑娘莫見怪。”
随後又熱情招呼道:“快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氣氛一下活絡了起來,楚楹和張玲兒笑着對視一眼,便走過去坐下:“謝謝婆婆。”
老婆婆也随着她們坐下,回答了那個問題:“我們搬來這兒,是來找女兒的。”
楚楹端起時偷偷用靈力探了探這碗面,應當隻是一碗普通的面,聽她這樣說,停了下來:“您女兒失蹤了嗎?”
老婆婆面露哀色,歎了一口氣:“也不知算不算,就是聯系不上了。”
此時張玲兒正瞧着楚楹,楚楹發覺了便吃了一口面,她這才動口。
“若是您願意,可以與我說說。”楚楹誠懇道。
“阿青前幾年和一個男人跑了,說是嫁去了鳳城,鳳城離我們那兒可有些距離,我和老頭子自然不同意,她就跑了。”老婆婆回憶起來不禁唉聲歎氣。
“跑了也罷,一走幾年便沒有了聲息,連封信也不回,我和老頭子便攢了錢,千裡迢迢地來到鳳城,去了一打聽,說是根本沒有阿青這個人,哎,真是奇了怪哉。”
“後來聽說齊明山有個高人,許是有辦法找到阿青,我們便來了這裡。”老婆婆歎了口氣,擡起眼來,“在這一住,便是兩年。”
楚楹聽完後沉思片刻道:“那如今可有消息了?”
老婆婆搖搖頭,又點點頭:“那高人說阿青就在城内,隻不過被人藏了起來,暫時找不着。”
楚楹這下覺得那高人也許不太可信,于是她試探道:“也許那高人功法不夠?”
老婆婆擺擺手道:“此言差矣,這山腳下的幾戶人家都是家裡丢了人過來的,可那高人都陸陸續續幫他們找着了,還不收錢呢。”
這倒是神奇,這高人不知是何方神聖,楚楹有些好奇起來。
不知覺間,面已見底,老婆婆滿足道:“姑娘們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碗。”
張玲兒和楚楹正打算收拾碗筷,聽到這話忙擺擺手:“不用了,多謝婆婆。”
老婆婆便搶着和她們收拾:“老婆子來就好,你們坐着。”
随後又歎道:“就當是我給女兒做的一碗面罷,看到你們就像看到了我的女兒,她如今應當也是長的這樣漂亮。”
一語落下,二人便不動了,默默地将碗筷遞給了老婆婆。
老爺爺依舊坐在一旁,低頭沉思着什麼,一雙眼睛渾濁滄桑。
忽地“咚咚”聲響起,有人在敲門。
張玲兒顯然已經心有餘悸,下意識便往後躲,楚楹也提起了神,微皺起眉。
這麼晚了,還有誰呢?
老婆婆就在隔壁,聽到了聲音便出來了,見楚楹二人不敢動,便上前一步。
楚楹擔心有危險,剛想阻止,便見老婆婆幹淨利落“唰”地打開了門。
面冠如玉,笑如春花的少年立在門外,嗓音溫柔地如沐春風:“老婆婆,我來找一位姑娘。”
說完後便擡起眼來笑着望向楚楹:“喔,姑娘在這兒呢。”
是柳記年,他怎麼知道她在這兒的?
楚楹不禁有些驚詫,張玲兒躲到她身後輕聲問道:“他是誰呀?”
楚楹輕輕拍她的手以示安撫。
“呀,高人來了,可要進來吃碗面?”老婆婆喜于形色,就要熱情招呼進來。
柳記年溫和擺手:“多謝婆婆了,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我來此将她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