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楹心驚,忽地感覺到了什麼,側步扭頭往身後看去。
屋檐上出現了同他們一般站立的人,是一位面容美豔的女子,發飾精美,身着華服,面中微微帶着笑,看起來溫和可人。
楚楹微微向下看,她懷中還抱着一把琵琶。
“是碧衣,高階邪祟,制成時間需十餘年。”沈槐安凝眸,帶着楚楹從屋檐躍下。
二人落到地上,見那女子依舊帶笑,也不追他們,隻是用細指微微撩撥琴弦,一聲琴音響起,不遠處卻有人血濺當場。
沈槐安咬牙,塞給她一個玉佩道:“你在這裡等我。”
随後便直上屋檐,手中化了一把長劍來,直指碧衣,那碧衣止了琴聲,淺然一笑,側身躲開了。
二者便糾纏起來。
楚楹低頭看了看玉佩,是那時她交給沈槐安的。
但無暇多想,身後一陣勁風略過,她一個彎腰躲開,回頭一看,又是邪祟。
好像是隐騎,速度很快。
身後還有……
浩浩蕩蕩的貶奴。
他們的身上已經粘上了血迹,城中百姓的呼喊聲也未曾停止,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遇害了。
楚楹凝眸,一個側踢将隐騎推開,随後從懷中掏出符紙,以血點燃,化陣攔住。
她的靈力已經耗盡了,如今要與這些邪物作對,隻能憑着一身功夫和剩餘的符紙。
楚楹輕功略過貶奴,如風迅疾點向它們的緻命處,很快随着幾聲嗷嗷叫喚,貶奴暫時倒在了地上。
接下來,便是隐騎了,楚楹抽出符紙,以血為筆畫出圖案。
隐騎脫陣而出,楚楹側身躲開,順着它的移動将符紙引了上去。
很快隐騎便随着符紙的消散而燃盡,可城中百姓的哀嚎聲,邪祟的吼叫聲混雜在一起,燈籠中的燭光已滅了不少,本是燈會盛節,長明之夜,卻變成了逃亡之日。
楚楹心有餘而力不足,三兩步上去救了一個男孩,可身旁的人還是難逃一劫。
那隻嘴裡發出嬰兒啼哭聲的孩童邪物,粘上了一個女子的背部,張嘴就咬破了她的脖頸,鮮血很快傾灑出來,染紅了地面。
那女子倒在地上不動了。
被她救了的男孩嚎啕大哭,緊緊貼在她背後不敢動彈,楚楹瞪大眼睛看着這一幕,窒息地說不出話來。
周圍還是有很多城主府的侍衛在呐喊着什麼。
“百姓不要亂跑,朝我們靠攏!”
“東南的長甯巷有密道,那裡有我們的人!”
“先護送百姓出城!”
……
太混亂了,怎麼一下便變成了這般模樣,涼風肆虐,竟刮下來了幾片飄雪,冰涼的刺骨,融進了每個人皮膚裡,在每寸土地留下了點點印記。
真是要入冬了。
楚楹的符紙也快用盡了,她将男孩護在懷中,隻能守着周圍的一些人,卻管不了其他。
“這可怎麼辦啊!”一位老婆婆仰天長歎道,竟有些茫然。
周遭的人聽着這話,也隻能紛紛落淚歎氣。
楚楹擡頭,見沈槐安已經不見了,那隻碧衣也不見了。
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碧衣的着服比其他邪祟都更為精緻,更像一個平常女子,所以,當它站在楚楹面前時,還是讓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又是一隻碧衣,楚楹咬牙凝眸,退後作防備狀。
身後卻有人站上前來,眼中帶淚,似乎欣喜若狂,又不可置信。
“阿婆,您退後。”楚楹提醒道。
“不不不,這是我女兒啊!”她努力眯了眯眼,最後确定道。
其餘人聽了這話也不由得互相對視,有些驚恐。
“我沒認錯,我沒認錯啊!”那位老婆婆欣喜道,就要撲上前去。
楚楹一把攔住了她道:“阿婆,這是邪物。”
“她是人啊,怎麼會是邪物呢!”
楚楹感到腦袋隐隐作痛,不知該如何解釋,就見那碧衣莞爾一笑,輕輕撩撥了琴弦。
一道勢如破竹的勁風襲面而來,似要将面前物大解八塊般。
楚楹早有準備,化陣攔住,卻被一瞬破開。
果真,越像人的邪祟階級越高,單單憑符紙是攔不住的。
她内心暗歎一聲不好,隻好喚道:“淮玉!”
還未等淮玉出來,她身上竟憑空化出一道結界,将這擊攔了下來。
是沈槐安給她的玉佩。
楚楹低頭看了看,見腰上的玉佩已經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