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灰塵漫起，四人從地上爬起來，這一下摔得不輕，但意外的是，他們居然成功逃離魔爪了，做成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讓人覺得無比慶幸，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這便是月洲通往蓮洲的界碑嗎？我隻在課本上見過這玩意兒。”江鳳遊欣喜地指着楓樹下的一座石碑。

石碑約一人多高，通體漆黑，上面刻滿蒼白的字迹，應該是非常古老的符文，早已失傳無法識别。雖然乍看與普通石碑并無二緻，但隻要走到石碑面前，心頭不自覺會升起一股敬意，可以感到四周磁場的特别。

“界碑……江師兄，這界碑究竟有何作用？”江南煙似乎把這段記憶完全遺失了，根本不記得課本上還提過這個，不得不詢問他們。

“《華胥界山河筆談》裡面有說啊，師妹你定是上課打瞌睡了！”江鳳遊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果然這種科普的事情還是要交給我這種博學多聞的才子，青鸾你說是不是？”

雲青鸾不置可否，清了清嗓子說：“南煙姐别理他，他就是愛顯擺，我來和你仔細說。大家都知道，我們這個世界呢，叫華胥界，這裡有九個大洲，就是常說的‘華胥九洲’。”

江南煙緊緊盯着她那雙秋水明眸，努力從她的話裡回憶這個世界的認知。

“九洲如碎裂的玉佩，散落飄浮于茫茫海上。海的東邊是月洲、蓮洲、蓬洲，中間是中洲，北邊鲲洲，南邊瀛洲、瀾洲，西邊是一片未知的廣袤土地，統稱為魔域。另外還有一個從未被人找到的小洲，但著書的人堅持認為它存在，暫時命名為隐洲。”

“各大洲之間，遠的相隔幾千甚至幾萬裡海面，往來可以靠天地靈物——界碑傳送，但界碑位置少有人知。除此之外，隻能駕駛飛行法寶穿行在危險的海面上，這隻有結丹境以上的修士可以做到。不過據說中洲的大型門派有财力打造飛舟去往其他地方，因消耗靈石衆多，也不會經常使用。”

江南煙點點頭，思索道：“原來如此，所以各大洲間應該不是經常交流的狀态。那魔族離月洲豈不是橫跨東西，最為遙遠？他們費盡心機到這裡，隻是為了占領月洲這麼簡單嗎？如若這樣，為何不先去更近的中洲？”

“這正是奇怪的地方，不過中洲有龍川劍宗坐鎮，想必太難得手，才會……嗯，其實我對魔族了解也不太多，門派藏書閣九層以上隻開放給高階弟子，我看不到。”

“哈哈，青鸾，這個我倒是知道，隻要你想聽，我說一天一夜都可以。”江鳳遊捋了捋齊肩黑發，臉色頗為得意。

雲青鸾滿臉狐疑：“你？啊，你該不會是偷溜進去過，你膽子也忒大了！”

“小意思小意思啦，一個回音鈴就能搞定。”江鳳遊打個哈哈，兩條眉毛笑得彎彎。

“其實呢，魔族入侵月洲這句話，之前放在整個華胥界，可是沒人敢講的。”江鳳遊故作神秘地壓低了聲線：“魔域自創世以來，就一直是一塊與世隔絕的土地，入侵其它大洲？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不能。”

“不能？”

“沒錯。藏書閣的史書都說，魔族生物體質不同，受制于環境，離開魔域就無法生存，所以他們自始自終在那片極西之地繁衍和死亡。”

“這麼說來，他們也挺慘的。”江南煙小聲說。

“慘？”江鳳遊擺擺手：“你要是知道魔是什麼東西，就不會這麼濫發慈悲了。書上說，魔這種生物，最擅長蠱惑人心。他們神通廣大，能奪慧命，壞道法，毀盡世間生機，是故名為魔。魔的快樂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依我看，我們宗主就是因為對雙修功法的執迷，生出了心魔，然後被真正的魔趁虛而入，唉，玄派那些功法，最容易入魔了……”

“鳳遊，現在還不可妄下定論。”雲青鸾打斷了師弟，一邊有些擔憂地看了看顧铠，從剛才起，他已經好久沒有說過話了。

“顧師兄，你……是不是受傷了，要緊嗎？”雲青鸾心細，她一提醒，江南煙也不禁注意到，顧铠的臉色漲紅，氣息粗重，手緊緊捂着胸口，眉頭也皺着，似乎在忍受着某種痛苦。

“無妨，”他勉強睜開眼睛掃視衆人，在南煙身上略一停頓，便移開了目光：“一路上過度激發了《玉顔經》心法，又受了傷，所以有些疲累罷了。無妨，我進城後自會想辦法恢複。眼下你們可還有要交代的話？此去一别，生死難料，也許永無再會之期了。”

一瞬的沉默。四人對視一眼，江南煙開口問道：“從界碑出去後，大家都有什麼打算嗎？”

顧铠道：“我打算去磁石山脈，那裡有修煉需要的東西。”

雲青鸾道：“我打算去蓮洲的天劍門，先想辦法強大自身，一邊暗中調查月洲之事。”

江鳳遊拍拍衣袖：“青鸾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江南煙想到陌生的蓮洲，一時隻覺迷茫，隻好說：“我還沒想好。不過，也是先隐藏行迹為上。”

“那好。”顧铠“唰”一下抽出他那把銀亮的劍，指向天空。

“不如我們在此誓師：此番宗門大劫，前所未有，我等弟子苟存性命，身兼重責。今迫于情勢他處容身，将來若有造化，必回月洲，重振宗門。”

“好。”其餘三人見狀，也紛紛抽出武器指向天空：“願我們勿忘此劫，常行精進，來日清剿妖孽，複此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