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線索似乎更加模糊了管家的故事。
少帥分享完,偵探轉而說自己這邊的重點:“死者胸口中刀,一刀緻命,那個刀就是他自己房間裡的水果刀。”
“血都在被子裡面,兇手應該是直接把刀放在被子裡面,從外面握着用力刺進去的。”
“另外就是他後頸處——有一些紅點。”
她問衆人:“知道三清毒相關的人,那個毒發之後會在身上留下什麼印記嗎?”
管家先一步回答:“不會,不管是昏迷還是沒服用解藥而死,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迹。”
偵探蹙眉,覺得很奇怪。
“還有一點——他左手手腕有點青紫痕迹,我用了他房間裡标注的特殊藥水擦了下,發現是一塊被遮蓋的黑色胎記。”
她問小姐和少爺,“你們大哥手上有胎記嗎?”
兩人皆搖頭,“沒印象。”
偵探了然地點點頭,轉而推測,“那就有可能不是胎記,是他中了其他毒,毒素留下的痕迹。”
她稍作總結,“目前來說:夫人、少爺、小姐、管家,都是為M國工作的,且有明确組織。”
“少帥非楊大帥親子,身份有待商榷,關于醫生的故事沒有出來。”
“紅點和黑色印記可能是毒造成的,三清毒有沒有中還不知道吧,你們說沒痕迹也推不出來。”
梳理完,她視線掃視一圈,“刀捅進去血流得特别多,我覺得他就是被刀捅死的,沒有掙紮痕迹,應該是昏迷狀态下被殺的。你們有誰給他下毒了嗎,承認一下?”
嫌疑人一一沉默。
偵探無奈,“哦你們一個個都沒動手,都這麼清白,啥也沒幹?”
“尤其是少爺啊,我現在特懷疑他,那麼大的仇、那麼深的恨,每天都在吵,完全沒動手?”
“我不信。”
少爺:“……”
“你也說每天都在吵,何必一定選今天殺?”
偵探被他一噎,抱起唯一一個沒有打開的盒子,“去死者書房搜一下。”
死者書房打開,空間較為大,擺着一張桌子,配有座椅。
夫人則急匆匆跑去了醫生房間,從枕頭下找到一把鑰匙。
“這麼明顯的鑰匙,竟還找了那麼久!”
她對管家找尋鑰匙的行為不能理解,“你該不會是兇手吧,故意耽誤時間,不認真搜證。”
偵探從夫人手裡拿過鑰匙,打開盒子。
裡面有好幾樣她東西,先拿出了顯眼的兩樣:一張破舊的老照片和一枚用紙包起來的戒指。
最後一樣,驚呆了偵探——是三四張完好的人/皮/面/具,似乎是要留着用的。
“等等等等,别急!一個一個問他!”
偵探先穩住衆人。
事實是嫌疑人都很鎮定。
反而她激動又驚慌。
衆人認真看了照片:照片上是一對夫妻帶着兩個小男孩,其中一個較小的脖子上有一塊紅色的月亮型胎記。
“先解釋照片。”偵探說。
醫生抿了抿嘴,“我有一個弟弟,小時候走散了。”
“少帥?”偵探看向一旁同樣震驚的少帥,“我記得他的脖子上是有一塊紅色月亮胎記的。”
醫生坦白承認,“是,我前幾天看到了他的胎記,然後找人去調查他的情況,已經确認他是我失散的弟弟。”
劇本殺中常見的狗血認親環節。
偵探問:“你不是說别人托你調查的嗎?”
“是我的家人先發現了一點端倪,告訴了我,讓我多留意下。”
當事人表示平靜,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哥哥”無言,迫不及待問身側的未婚妻,“你可以放心嫁給我了?”
一言不合就要撒狗糧。
衆人:“……”
醫生冷笑一聲,“不是應該先和我感動一番嗎,眼裡隻有愛情?”
少帥悶聲,“其實我内心挺複雜的。”
“那戒指呢?代表什麼?”偵探拿着戒指打量一圈,看到内圈刻着一個很小的星星圖樣。
“這個戒指——”
“這枚戒指,是我送給我師父的。”少爺打斷了他的話。
哈?
嚴肅時刻,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磕CP的不值錢樣子太顯而易見,“你送給你師父的!?你送他戒指?”
偵探看她稍微有點激動, 拽住她的手,“不是、寶貝,重點不是戒指,是他的身份。”
“我師父真名叫蕭繁星。”少爺語氣沉啞,“這個星星代表的是他的名字。”
“等一下。”夫人極度不解,“繁星是高澤的弟弟啊,高家二少爺,你們倆都是斬之會的人?”
“哈!?”其他人都驚詫萬分。
醫生看向夫人,“這個我一會兒再解釋。”
他先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斬之會的白鴿。”
“去年3月,我們在江城被捕了,高家動用很多層關系将我救了出來。我在家裡養好傷後,去了醫院工作一段時間,之後蘇家首飾鋪的店主找到我,讓我來了蘇家。”
偵探揚眉,“你聽他的?”
“去年5月21日,我爺爺壽宴,那晚我收到了一封約見面的書信,上面有斬之會的暗号。我去赴約,見到了那個人,知道了他的身份。”
偵探問:“所以——死者是你們的人?”
“我隻知道管家是海鷗,知道跟我聯系的那個人是我們斬之會在江城情報科科長[銀狐]身邊的助手。那天之後,一直都是銀狐直接與我用電台聯系,偶爾利用報紙。”
管家靠近他,“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啊?”
偵探問:“你不知道他的身份嗎?”
管家搖頭,“我知道有這麼個人,也知道白鴿沒死,但不知道他是高家的少爺,從前我們還經常電文聯系呢。”
偵探大笑,“哈哈,敢情是面基現場啊。”
醫生微微點點頭,“嗯,我來到蘇家之後也一直沒有和他說過身份,打算說來着,一直沒有合适的機會。”
他解釋完這些疑惑,才看向身邊的那位徒弟。
念及先前少爺說過的話,他輕聲說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對方凝目看了他整整一分鐘。
“你沒死……”
說出的話言簡意赅。
醫生微微笑着,“我不曾對你失望,我很欣慰。”
隻刹那間,猩紅的眼眶凝出了淚。
小姐扯了扯少爺的袖子,“哥,相聚是好事,别哭。”
“當初組織派遣我回江城,我覺得是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可以為國家做一點事情,可以和師父并肩作戰。”
他盯着面前的人,眼眸中帶了幾分癡态,分不清更多是因為這個角色,還是……
“我清楚他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每一次去完成組織下達的任務都是在拿自己的命賭……分别之後,我太希望能陪着他了。”
他垂眸低笑,聲音染上哭意,“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是選擇跟你一起來了江城,我會不會……會不會能保護好你,能不讓你被殺害。”
“我和你相處了這麼久,竟半分沒有察覺……”
“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沒有誰能一直保護誰,我們選擇了這條路,十有八九是不得善終的。既然邁了這一步,我就不會去在意自己能活多久。”終見寒着神色的醫生醞釀出淺淡的笑容,“我知道你心系家國,和我有着同樣的抱負,師父因你驕傲。”
已經尋不到其他寬慰的話,他擡手觸碰到對方的眼角,輕拭掉眼淚,展露着溫和的笑意,“姐姐和師父都在你身邊,一直都在。”
“等、等會兒!”
偵探将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分别往兩邊推,不負衆望再次打破了此等煽情階段。
“所以現在你們的關系就是——”
“少帥是醫生的親弟弟,少爺是夫人的親弟弟,你們四個人都是一半甯國血脈一半M國血脈,小姐是土生土長M國人,管家也是你們蘇家的。”
“那就我一個是外人了!”
“好像是這樣哦。”小姐應聲。
“各位!”管家站到了幾人中間,堂而皇之地提出建議,“這個之國偵探已經知道了一切,我覺得我們要齊心協力把她弄死,保護兇手,反正我們都是一夥兒的,都是自家人。”
“别吧,殺死也太殘忍了。”小姐表示反對。
少帥附和,“對啊,綁回去嚴刑拷打,多問點情報才好啊,她可是楊大帥的心腹。”
偵探:“……”
“不查了不查了,我要回大帥府,我要回之國。”偵探往椅子上一坐,一臉“問就是自閉”的模樣。
這邊夫人還在就着方才的線索問醫生,“所以你為什麼冒充你哥?”
“高澤的父親是我舅舅。”他從頭解釋,“高澤從小在江城長大,我之前在外祖家,七歲之後才回江城。”
“我的母親當時是遠嫁到了甯國,甯國出事之後,外祖父就找了人來接我們,沒想到中途火車出事故了,導緻我父母都……死了,我帶着弟弟跑出困境,然後遇到了一夥賊人,弟弟也走散了。”
“之後我就被外祖那邊的人找到,帶回了高家。舅舅和舅母把我當親生孩子一樣,也是怕我在高家會不習慣多想什麼的,一直稱我是二少爺,是他們生的。”
少帥疑惑,“那你、怎麼姓蕭呢?”
“我父親姓蕭,剛好舅母也姓蕭,所以對外稱随母親姓。”
“長大後舅舅帶着我,教我看管家業,我哥學了醫,不過家裡人都說,隻要有一個人能繼承家業就行。後來江城被占領,我哥一邊工作,一邊接觸到了很多……斬之會的人,他選擇了加入斬之會,起初也隻是做一些情報工作,傳遞消息。”
“154年6月,組織希望我哥可以參與行動,他離開江城去了臨城訓練。他一直也很想去真正做一些事情,而不是永遠隻傳遞情報。”
“其實他隻花了半年就回來了,當時我在外地,他就冒充我為斬之會辦事。”
說到此,他看了一眼認真聆聽的夫人。
“一年前我們很多人都被抓了,隻有我活了下來。”
夫人眼裡帶淚,“所以……他已經不在了,是麼?”
醫生沒辦法否認。
“我房間裡那條項鍊,是他要送給你的。”
“156年的1月,我突然接到命令倉促回到江城,實際是因為……我哥犧牲了。”
“他……”聲音逐漸哽咽,“他本來想完成當時的任務後以高澤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你身旁,和你結婚,并告訴你一切。因為他知道,你一定會支持他的所有決定。”
“項鍊是我去他房間拿出來的,來到蘇家後,我好幾次想要告訴你真相……”
他垂眼,不敢再去看夫人,嗓音喑啞,“對不起,我騙了你,我們都騙了你。”
“我哥是以蕭繁星的身份死去的,之國的人知道他不在了,所以我隻能作為高澤待在江城。”
夫人手指掩唇,笑着笑着,就痛哭了出來。
醫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
“他是為國而死的,他是為了我們的将來犧牲的。”他輕輕拍着夫人的背,“我們要做得更好。”
夫人閉眼,咬着唇抽泣。
此情此景,持續了良久。
最後——仍是那位唯一.敵國.偵探大人從座椅站起,打破氛圍,“有完沒完,還在當着我面煽情!?案子到底破不破了?”
管家咂嘴,“不是您自己說不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