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我換件衣服。”

沈言之衣服換的很快，穿着一身休閑服套上了一件沖鋒衣，戴上帽子，在客廳将吉他裝好，背上身走到廚房邊大聲道“我走了。”

“好，路上小心。”

程書婉看着女孩的背影，腦中模糊的想到曾經的那個小女孩，心裡有些悶悶的，特别是剛才沈言之的那番話，說沒愧疚是不可能，可是錯誤她終究隻是一個錯誤。

飯桌上，程書婉有些吞吞吐吐的，姜念也看出來了，問道“程阿姨，你怎麼了？”

“你和剛才那個女孩怎麼認識的？”

“夜色認識的，一個……”姜念還沒說完，路暖就道“酒吧認識的？姜念姐姐，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難怪一點教養都沒有。”

“路暖，再胡說八道，你就離開這裡，我不希望你再說她一句不好，聽見沒有。”

“你魔怔了吧，才認識多久，我們認識多久了，你就兇我。”

“這是做人的基本。”

“小暖，别吵了。”程書婉歎了口氣道“你媽知道嗎？”

“程阿姨就不要操心我的私事了。”

程書婉低頭沒有說話，想了想還是道“她是酒吧唱歌的，沒上大學嗎？”

“沒聽她說過什麼私事，程阿姨怎麼對言之這麼感興趣，您認識她？”姜念目光灼灼的看向對面的婦人，程書婉裝作好笑的道“這怎麼可能，我常年都在京都，怎麼可能會認識她，我就怕你上當受騙。”

姜念有些搞不清楚，也沒多想眼神看到一旁的路安晨喝粥，眨着眼，如此生動，脫口而出道“這眼睛和言言還挺像的！”

“怎麼可能！”程書婉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道“我作為長輩關心你，不行嗎？”

“當然可以，她很好的！”

沈言之坐上了出租車，靠在車窗邊看着外面的風景，渾身都卸了力，目光無神，死死盯着車窗。前方的司機從後視鏡看到她魂不守舍的，帶着口音，關心的問道“閨女，這是怎麼了呀。”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沈言之紅了眼，輕笑着道“阿姨，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讨厭自己小孩的父母？”

“哎喲，和媽媽吵架了？做父母的，說了什麼也是為你好……”

“我倒是希望她能說點什麼。”沈言之吸了吸鼻子，駕駛座上的女人，還沒說什麼，女孩就又說道“從小呢，她就不喜歡我，因為她被男人蠱惑，背井離鄉，和家裡恩斷義絕，一心一意非要跟着一個餐館老闆跑了，結婚就生下了我，但是過得卻不好。那男人喝酒家暴，知道我是個女兒，都不讓我跟他姓，後來更是變本加厲的打她，打我。我六歲那年，她受不了了，和家裡服軟，丢下我就走了。”

司機阿姨一時有些說不出話來，從後視鏡看着沈言之抹了一把眼淚突然笑道“但是今天我見到她了，雖然和我小時候不太一樣，但是這麼多年，我一直都保留了一張和她的合照，所以我能認出她。她給了我一張卡，讓我不要不去找她，我活了這麼多年，要找早就找了，真是可笑。”

“閨女，别哭，聽阿姨說，那種人不認就不認，沒什麼大不了的，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我知道，這麼多年我都沒有想過去找她，我知道她不會回來找我，所以我不會去想她。但是我今天看到她，我還是很難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司機阿姨聽得紅了眼，等紅綠燈之際，遞了一包紙巾過去“别想太多，回家睡一覺，什麼都别想。”

沈言之笑了一下，接過紙巾，南陽這麼大，竟然沒有什麼地方是屬于她的，說完她深呼吸了下道“謝謝阿姨，我心裡好受多了，讓你聽了這麼多廢話。”

“是她沒福氣，得不到你這樣的女兒，阿姨覺得你很好。你在這裡上大學吧。”

“恩，在讀大三。阿姨，就在前面停吧，我朋友在這邊。”

“再見。阿姨今天不收你錢，就當你陪我聊天了。”

沈言之背着吉他彎腰道“謝謝阿姨，阿姨再見。”等出租車起步時，沈言之快速的朝着裡面丢了一百塊錢，招了招手，轉身離去。

“這麼禮貌的小姑娘，沒福氣，做我女兒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