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報告三天内才下達,姜念接到許文的電話,接受不了現實,情緒波動太大,暈了過去。
醒來時,姜念望着醫院的天花闆,沉寂了片刻,自己将針拔了,也不管流沒流血,赤着腳往外跑!
許文與施亦初推門而入,看着姜念蒼白的臉,什麼話也沒說,姜念就拉着施亦初的胳膊,眼裡泛着期待。
“我剛做了個夢,是夢對不對?”
兩人都沒說話,沉寂的樣子讓此刻姜念的心墜入了冰冷的湖底。
她不信,這一定是夢,是夢。
一定是,她抓了抓頭發,轉身看到一把水果刀,沖過去一把拿起,朝着自己胳膊重重的劃了兩刀,很深!
好疼啊,不是夢!
“你做什麼?”許文和施亦初沖上前奪過女人手裡的刀,按了呼叫鈴,醫生過來打了一針安定,手臂上兩道刀痕,縫了近二十針!
“怎麼樣了?”裴曉燕是公衆人物,公關了幾天,她也不敢進去,隻好打了電話。
“不太好,剛才醒了,劃了自己兩刀,怎麼辦,姜念怎麼辦啊!”
是啊,怎麼辦啊!
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了,姜念覺得自己到處都疼,心裡更疼,從今天開始,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再也沒有她的言言了!
沈言之的樣子,生氣的妩媚的,動人的,傲嬌生氣的,一遍遍在她腦中如同走馬觀花一般,如昙花一現,最後沒有了身影!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言言呢?”
“還沒回來,找不到她的家人,她的養父母目前還沒有通知上。”
“我能不能去看看她?”姜念将被子拉高,蜷縮在一角,哭的聲嘶力竭,整個病房裡都貫徹着哭聲。病房外,施亦初靠在牆邊,聽着裡面的哭聲,不敢進去!
七日裡,姜念不吃不喝也不說話,靠着營養液度過了幾天,所有人都在勸她,可是她已經感受不到自己還活着了!
“你吃點東西吧,沈言之她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姜念,分手的那幾年裡,你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姜念躲在被子裡,歇斯底裡的控訴自己“沒有分手,我和她沒有分手,我為什麼要和她分手,為什麼!”
七天裡,姜念就說了幾句話,許文彎腰低聲問道“你确定你要這樣過去嗎?”
“姜念,沈言之她希望你好好活着……”
“可是沒有她,我要怎麼好好活,分開那麼久,我克制自己不去想她,每當我想着她的時候我就在想着她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邊,好好過自己得生活,可是我現在要怎麼去想她,她真的消失了,再也沒有了!”
明明前段時間還在一起吃過馄饨,她想起那天沈言之說的話,她真的好想讓自己和她走,可是她做了什麼,她将女孩一推再推。
因為她的一句話,逼着她遠走。
屍體入了殡儀館那天,姜念去了。
她看着冰棺裡的人,總覺得自己在做夢,就是不知道這場夢究竟要做到什麼時候。
冰棺裡的人,穿着一身警服,臉上被東西蓋住,她看不清。她跟着沈言之生前好友的行列裡,獻花,鞠躬,作為旁觀者立在一旁。
多可笑啊,明明相愛,卻不能作為愛人送她最後一程!很奇怪,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掉一滴眼淚。
沈家人幾乎都來了,他們也是第一次知道,曾經不被喜歡的小豆丁,居然最終成為了一名烈士,與他們再次相見,會是這樣的局面。
遺體告别結束,沈父沈母還有一個男孩站在旁邊鞠躬答謝,沈母卻道“其實我們不配作為親人站在這裡答謝的。”
“敬禮!”
“禮畢!”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穿着一身警服,立在大廳的中央,沉重哀悼。
薛真與王強扶着冰棺,想去看上最後一眼,卻怎麼也掀不開她臉上的白布。
路安晨被路家人帶來站在一邊,程書婉沒有來。一群人看着冰棺被人打開,姜念知道這是要去火化了。
她沒忍住沖上前哀求“我就看一眼,就一眼!”
幾人面面相觑看向潘曉和楊波,見他們點了點頭。姜念的手顫抖了起來,沈言之很瘦,寬大的警服完全撐不起來,可能是太冷的原因,整個人小了不少。
她想掀開看上一眼,許文卻一把抱住了她,哀求道“不要看了!”
“小文,她是不是生我氣了,你叫她起來好不好,起來,我什麼都答應她,我帶她走,我什麼都不要了,誰都不要了!”姜念不顧阻攔握住了沈言之的手,很涼,涼的有些刺骨,不過片刻她就被人分開了!
沈言之的手掉落的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沒有沈言之,她到底該怎麼活下去。
她放聲大哭,許文抱着她,施亦初攔着她,她親眼看着她的愛人一點點,一點點消失在自己眼前。她接受不了曾經同床共枕的另一半最後卻隻能封存在四四方方的盒子裡,深埋地下,再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