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控制住許文發抖的手,在櫃子裡翻出了鑰匙,去打開抽屜上的鎖。剛打開,許文便拉開了抽屜,将瓶罐打開,抖着手将裡面的星星倒在了床上,一顆一顆的去打開。
最後姜念實在看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幫她一起拆。
施亦初進來時看到這個情景,還沒問就被姜念打斷了“快來幫着一起拆。”
等到全部星星被拆開,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情了。
觸及隐私,姜念和施亦初對視了一眼,默默地關上了門,出了房間。
房間裡,許文一個人跪在床邊,将上面的時間順序完整的排序好,得到了一封帶有日記含義的情書。
【20xx年4月28日,我在衛生間拐角遇到一個很好看的姐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就會緊張,和平時的自己很不像,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遇上,想知道她叫什麼。】
【在清吧裡又遇上了那個姐姐,我有些緊張,明明從來都沒有緊張過,真奇怪,我坐在她身邊低着頭,她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啞巴。後來才知道原來她是個法醫,好厲害!】
【今晚和那個肖警官打架了,悅姐說我實誠,不知道收斂!她想看出來了我會對她緊張,調侃我想去警局和她作伴,雖然有點想,但還是想想吧!】
【第三次相遇,我好像有些心動了,她坐在我身邊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明明拿槍的手都不會發抖,卻連杯子都開始拿不穩了,實在是太沒出息了。】
透過字眼,許文都能想象出歐陽菁皺眉的樣子,輕笑了一下。
【很多年我都是一個人,好像從來都沒有人關心過我疼不疼,其實那天被撞,一點都不疼,但我還是很想對着她說,有點疼,這樣她是不是會對我在關心一點,哪怕一點點。】
【我給她摘了星星,很幼稚,我想她也會這麼覺得吧,我喜歡收養小貓,因為我想盡我所能給它們一個家,我租了個房,越來越有家的感覺了。】
【悅姐和我說,說你是個直女,不會喜歡我。我當然知道,所謂無疾而終的單戀,我早就做好準備了,一見鐘情,再見傾心,以前以為根本不可能,現在想想,寫這些詞彙的人,還是收斂了。】
……………………
許文看了很久很久,她不知道歐陽菁寫了多久,又折了多久,擡手拭淚,放下一封又拿起一封。
【她告訴我她是直的,是不是我眼神有些明顯,讓她生疑了,我慫了,縱使她真的喜歡我,我也沒辦法和她在一起。在錯的時間遇到了一個很喜歡的人,可是中間的阻礙太多,望而卻步,隻好希望她能覓得良緣,幸福安康。】
【初吻,帶着點羞澀,帶着一點紅暈,還帶着一點忐忑。】
【許姐姐,我又要走了,我沒有給你寫新婚祝福,就是不想寫,我要是這次能回來,你要是還沒結婚,我管你直的彎的,先追上你再說。】
【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團團圓圓,有人收養,我覺得我很壞,故意把爛攤子丢給你,有一點小心機,希望你看到它們的時候,會有一點點想到我。】
【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别人,這些包裹很嚴實的星星永遠都不會重見天日,和我很像,我知道,這些東西,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被人看見。】
【但是我還想任性一次把它們留給了你,哪怕你扔了也好,我也算對喜歡的人表過白了,我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
用這種拙劣的手法告白,果然隻有小孩子才會做的事,幼稚又覺得有些可愛。
許文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裡,當時在審訊室裡的話都還曆曆在目,在耳邊回蕩,重重的咬了自己一口,哭聲死死的壓抑住,但是喉嚨裡的嗚咽聲,還是将她出賣了個徹底。
姜念在門外把門推開,施亦初摟着許文的肩膀,看着滿床的紙條,有着密密麻的小字,隻有幾封是空白的。那些星星被包裹的很厚,甚至有些醜。
足以昭示,留下的人,根本不想被任何人看見,哪怕是她要送的人。
“我……說了好多,好多無法挽回的混賬話,怎麼辦啊,阿念。”
“你别咬了,都出血了!”
許文說話聲還帶着點顫抖,突然想起歐陽菁在警局門口,彎腰撿起的那兩顆,好像就是那日沉淪後枕頭上的那兩顆。
她怎麼就那麼蠢,沒有早點發現呢……
抑制不住的痛哭聲,在房間裡回蕩,持續了許久。
月末,曆經數日的毒品徹底問世。遠在京都的封岩為了“神魂”的誕生,親自前來觀摩。沈言之并不清楚玄武和他們因為什麼矛盾分崩離析,現在也更不清楚他們又是怎麼聚集的。
所謂一切解釋不通的原理,大概都是那一句利益至上。
玄武那邊經過數十天的排查,順着線索查到了五個帶有嫌疑的人,嚴刑逼供,最後趁着夜色棄屍金源河。
夜色甯靜,許文自從那天看到那些情書後,整天郁郁寡歡的,晚上本就睡不安甯,直到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這麼晚了還要出門。”姜念問。
“金源河裡打撈了幾具屍體,我去看看!”
歐陽菁那邊,半夜突然便被派走了,她糊裡糊塗的跟着玄武身邊的元老蹲守在金源河附近,卻不明白他們想做什麼。
是伏擊,還是在等什麼呢?
“我們扔了幾具屍體,等着警察來個我們驗證,抓一個回去問問,也好報仇。”
歐陽菁轉頭對上男人的眼睛,握緊槍,餘光看到河面上有燈光若隐若現的。
等到屍體被打撈起來,許文一行人的車才剛剛到。蹲在地上解開麻袋的繩索,直到五個麻袋的屍體呈現出來,許文才開始驗屍。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歐陽菁異常緊張,這種鬼點子,肯定是她身邊的這個人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