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來就是凡人修成的仙體，忘了？”

是啊，五百年了，當真忘了。

小泉與嬰靈融合，靈識與□□合一，再不像從前那般遲鈍，朗娴讓他認須夷為父的事情他一直記着，如今朗娴和冉伢亡故，朗家人不在此地，杭秋即将離開蓮縣，除了須夷他沒有至親。

小泉認了須夷，可他住慣了自己的房間，須夷與他約定，若是朗家人同意小泉繼續住在朗家，他絕不強行把小泉帶走，也不會讓别人住進朗家。朗家寄來了文書，把房子留給了小泉。

冉伢的雙親由須夷照料，再度失去冉伢，他們似是比見到重生的冉伢要輕松許多，也許已故之人還生隻是在時刻提醒親友，逝者已矣。

杭秋與瓈扶坐上了去京城的馬車，但瓈扶一直沒告訴他自己要去曆劫的事情。

臨行時看着不再有癡呆之相的小泉，馬車上的杭秋不禁向瓈扶問道：“我聽說嬰靈死時是什麼樣就一直是什麼樣，為什麼小泉的嬰靈能随着小泉一起長大？”

“小泉的身體裡有嬰靈的一抹殘魂，所以軀體在長大，鬼魄也會跟着長大。朗娴和束妘的精元都在他體内，你不用擔心他出什麼問題。”

“我當然相信他們了，過去有小娴姐教小泉為人之道，又有束妘大人教導嬰靈，如今有子夷哥教他，還有我爹，還有須伯父，須伯母——他很幸福的。”

進入臨安，瓈扶表情逐漸凝重，馬車踏上石子路有些颠簸，車輪與石子碰撞的韻律催促着瓈扶告别。他本該直接留在揚州，都已經違背了玄卿大帝的意思，陪同到這了，再不說的話——

“阿羁，我要走了。”

沉浸在美好中的杭秋愣了愣神，明明聽清了，反應過來了，卻還要問一遍：“你說什麼？”

“我要暫時離開你一段時間。”

“去殺那個妖道？”

瓈扶揚唇淺笑，搖頭道：“我不會自讨苦吃的，一些私事罷了。”

杭秋松了口氣，問：“什麼時候再見？”

“你死了以後。”

“那叫百年之後!”

“随便吧，本來你這職位我最熟悉不過，如今卻是不能教你什麼了。”

“本來你也——”杭秋想說瓈扶并沒有教過他當無常的事情，可瓈扶教了他一些功夫，而且現在也不是糾結這個時候，“保重。”

瓈扶撐起身做出要走的樣子，遲疑了一下突然湊近杭秋，低聲道：“安分點。”說罷，消失在車内。

車夫感覺馬車颠簸了一下，并沒有感覺到馬車重量有什麼變化，腦中疑惑一閃而過，繼續哼着小曲兒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