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儒兒已經将蘭澤的靈魂融與體内,解除了封印在體内的鲛族血脈。儒兒瞳孔變成紫色,額間長出鲛人獨有的鱗紋,她面向宿陽江,手呈爪狀三兩下撕開了江面的天羅,她召喚出碩大的水龍,将自身融入其中朝妖道沖去,人魚族女王立刻用法杖相助。霜蛟突然從阿艮與妖道手中抽離,二人茫然,儒兒突然出現,從二人空隙中湧入,重擊妖道腹部,将他打了個措手不及,足足推了三米遠。
妖道看了看包圍自己的人魚族和鲛人族,眼看就要被這幫水裡的東西萬箭穿心,他喚出一把劍,禦劍飛上空中,在他們的陣法裡毫無章法地亂飛,他們雖是受了幹擾,不能向訓練時那般配合,但應付妖道還是沒有失了方寸。妖道在陣法中不論走到哪裡,身前身後都會有人魚與鲛人圍攻,他卻也一一接下了。妖道見這樣不是辦法,他們越來越有默契,于是召喚出數十個分身與他們對抗,他們一時找不到妖道的真身,各自與分身糾纏。在下方的瓈扶和阿艮還有儒兒也一時半會找不到妖道的真身。妖道成功偷襲了幾個兩兩配合的人魚與鲛人,見他們還被困在分身之中,正得意時,背部突然被冰錐一樣的東西重砍了兩下,他甚至都沒看清來者的身影,隻看見身邊閃過刺眼的白光。
見他真身受傷,瓈扶同儒兒對視一眼,儒兒用江水送瓈扶上去,瓈扶用腰鈴卷走了他駕馭的劍,妖道失重,瓈扶踏着水雲三兩步飛身來到妖道上空,重重一腳将他踹下地面,險些砸出一個坑來。
妖道喘息之際,看見鲛人族前來圍攻,而領隊的南海戰神手裡持着霜蛟。他見瓈扶要趁勢了結了自己,又察覺到天上有法力高強的神仙似是要來相助,情急之下,他轉了轉眼珠子,用盡力氣一掌拍向地面。
霎時間地動山搖,天上來的神仙果然如他賭的一樣,放棄了這邊的打鬥,合力穩住地基,以免傷及無辜。
一陣煙霧讓衆人迷了眼睛,反應迅速,用手擋住眼睛的也一時尋不到妖道的位置。阿艮在煙霧中用霜蛟對準剛才妖道所在的位置,精準投擲,卻不曾聽見誰的叫喚,瓈扶用法術吹散了煙霧,這才發現妖道已沒了蹤影。
衆人交頭接耳,不知他是如何在短時間内無隐無蹤地逃走的。
“果真是妖孽。”阿艮鄙夷道,轉眼便見儒兒跑去了已經凋零的仙兒身邊。
“爹,娘,救救她!”儒兒擡頭懇求人魚族女王和南海戰神救人。奈何他們也隻能相視一眼,搖頭歎息。
人魚族女王:“她的内丹已毀,肉身已壞,靈氣散盡,隻能入輪回道了。”
“阿羁!”瓈扶跑到杭秋身旁,扶起他,眼眶有些濕潤。
“阿扶,你來了。”杭秋臉色慘白,嘴巴幹澀,冷汗直流,他看見瓈扶幹淨的胸膛,心裡歡喜,想要摸一摸瓈扶,卻擡不起斷裂的雙手。
“我來晚了。”瓈扶立刻幫杭秋療傷,依次将手臂接回去,杭秋疼得死死咬住牙關,差點昏厥過去。接回了斷裂的環節,瓈扶再醫治杭秋小臂上深入骨髓的抓痕,這倒沒有剛才那般疼痛了。瓈扶将杭秋扶起,坐住,從後背為他運功療傷,足足用了半個小時才讓杭秋可以輕微活動一下。
人魚族和鲛人族的兵已經撤退,隻剩阿艮一家還在岸邊。
杭秋來到仙兒身邊,看了看仙兒的狀況,痛心疾首。
【她陪我幾百年,我卻不能為她還魂。】
“我的畫卷壞了,得找鬼曹大哥幫她引魄了。”
“早聽聞臨安引魄使,有改人生死的本事,連仙兒都救不了嗎?”儒兒帶着幾分譏諷問道。
“你知道什麼——”瓈扶正要罵回去,被杭秋暗暗拉住了。
“仙兒靈體損壞,我現在這樣沒辦法幫她還魂,對不起。”
人魚族女王立刻站出來道歉:“小女說話不知輕重,引魄使莫怪,上神莫怪。姜小姐和蘭公子的屍體就由我們來安葬吧?”
“有勞。”
安葬好了仙兒和蘭澤,儒兒在他們的墓前磕了幾個頭。走到回家的岔路口時,他們停了下來。
儒兒見他們要分道揚镳,着急道:“鲛族和人魚族都已經聯手了,還不能一起生活嗎?”
母親與父親相視一笑,母親說:“經過此事。鲛族和人魚族當然可以往來,或許很快就能通婚,但是兩族之間隔着其他族類,爹跟娘有自己的責任在身上,注定是不能朝夕相伴的。”
“是不是我們繼承了爹娘的位置,爹娘就能在一起了?”
“未嘗不可。”母親說笑般回了一句,又認真道,“兩個人相互牽挂未必就會難受,但是若我不能庇護我的子民,他不能守住南海疆土,即便是生活在一起,也是不會開心的。”
父親看了看母親,點了點頭,将霜蛟交給了儒兒。
“儒兒,你如今是鲛人,這把霜蛟當屬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