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挺好的，不用做社畜。”林婉妍點點頭。

“你也别順着我的話說，”盧佳冷笑一下，眼中滿是不屑，“那個沒用的家夥去幹活支持我生活是應該的，不然你以為她那腦子能活到現在？我當初帶着她就是為了找個苦力，看在她能做事的份上對其它的都睜隻眼閉隻眼，誰知道她蠢到為個破遊戲發布任務，還招惹到你這種角色，那時候就該丢下她自己走。”

林婉妍對盧佳的态度不予置否，還是那句話，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慣，她倆之間的事兒和她林婉妍就沒關系。

所以她把重點放在了其它地方：“韋羽青說是因為你需要遊戲才……”

“狗屁，”盧佳換了個坐姿，盯着自己的指甲，“我隻是随口一說這基地建設還沒我那遊戲強，鬼知道她居然誤解成我想要自己開發的遊戲，這種讨人喜歡的方式跟狗似的。但腦子不好使，如果狗為了讨好你把一隻死老鼠放在你面前，你會高興嗎？”

林婉妍沒去細想“死老鼠”代指的到底是什麼，反正盧佳這嘴她是一直挺服氣，便繼續道：“反正你在家，有空打打遊戲呗。”

“打屁啊，我從來不玩自己做的遊戲，垃圾一個，每次看你們那些玩家擱那玩得開心我都覺得搞笑，随便開發的破玩意你們還當寶了，”盧佳翻了個白眼，“不過基地還沒垃圾做得好，看來那些專家也不過如此。”

“這……術業有專攻呗，”林婉妍撓撓頭，“但你為什麼覺得基地不好？這已經打敗了很多其它基地吧？”

“你他爸的有首都的力量還能一年多不往外擴張？但凡有些思路早把整個首都都搞定了，還縮在中心區，千年王八都沒這能縮。”

林婉妍張張嘴，好吧，這個她真的沒法反駁。但是想起楚清秋的話，她便道：“可能上面有自己的考慮吧，比如求穩之類的。”

“腦子裡裝的都是大糞，”盧佳不客氣道，“還有那科研所，研究一年都沒把病毒解決，天天吃白飯的廢物。”

罵科研所林婉妍可就不能忍了，不是因為她母父——她并不是為了親人就撇棄理性的人。但正因為這層關系，林婉妍比大部分人都知道科研所面臨的壓力。所有人都期待着趕緊出成果，可這種事情不是催就能解決的。放眼望去，曆史上大規模的病毒，少說也得要三五年才能搞定個七七八八，大部分病毒都是無法根治的，即使是疫苗能發揮的作用也非常有限。

現在科研所本就缺人手，連專業不太對口的研究人員都被拉過去添人數，加上物資問題，更難研制出東西了，偏偏所有人都在施加壓力。

林婉妍隻知道，她那年紀都要退休的老媽老爸，一周五六天都是在研究所休息，沒回過住宅，吃飯也常常用些饅頭花卷快速對付着。明明能去食堂吃熱飯熱菜，卻總是因研究錯過吃飯時間，最後啃冷掉發硬的食物。

人民給的期望太大，本是普通人的科研人員得把自己逼成神。

“……我也希望快些解決，但病毒哪是那麼好研究的東西，”林婉妍的語氣稍微沉了些，“外行人就别随便評論了，那工作量，科研所比誰都想趕緊出結果。”

“你以為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會在意這些嗎？”盧佳好笑地看着她，“告訴你吧，那些科研人員每天睡幾個小時，累成什麼樣，甚至有沒有猝死——都不關我們的事！我隻想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能把疫苗研制出來，結束這該死的末日！”

“這是她們的職責，但你說話還是留點心吧。”林婉妍看着她。

“怎麼，你覺得我沒同理心？”盧佳奇怪地問，嘴角諷刺一揚，伸手一指窗外，“關系戶，你自己好好看看基地外面！在基本需求都無法被滿足的時候，誰他爸的有心思同情别人，我隻會想去他爺的，上面這幫人幹什麼吃的，這麼久都沒能把末日結束，再過幾天我就要餓死了！”

“你以為我沒看過嗎？”

“什麼？”盧佳愣了一下，而就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林婉妍已經站到了她面前。

她盯着那張讨人厭的放大的臉，她眼神一凝，一巴掌想要扇過去。下一秒，她舉在空中的右手被握住手腕，接着天旋地轉，她反應過來後，才發覺自己已經被翻身按住，雙手反扭在後邊，林婉妍甚至隻用了一隻手，巨大的力量差異便讓她毫無掙紮餘地。

“你他爸——”盧佳奮力轉頭，惡狠狠地瞪着對方。

林婉妍那張時常挂着笑的臉此刻沒什麼表情，隻是認真地看着她，一隻手繼續控制盧佳，另一隻手撩起了她寬松衣服的下擺。

盧佳突然沒有掙紮了，愣愣地看着。

少女被衣服遮蓋的腹部，除了那充滿力量線條分明的肌肉，還有上方縱橫盤旋的無數道傷疤。有些細小的如同灑落一地的木屑，也有大而長的，好似一道裂口的傷。大概縫合技術不怎麼樣，痊愈後留下的痕迹非常醜陋，如同一隻蜈蚣。

“我理解你的憤怒，”林婉妍放下衣擺，靜靜地注視着她，“但我，和我的同伴，并非一直在首都基地，而是在無數次生死線裡掙紮到了這邊。”

“你說的那些，我都見過，也親身經曆過不少。“

“……見過你還這德行，你腦子有問題？”沉寂一會後，盧佳緩緩開口。這一次，她終于沒有再和林婉妍針鋒相對，也沒有激昂的情緒，“遭受過還有心思考慮有的沒的，天天吊兒當啷到處關心，怪人。“

“可能我是個打不死的理想主義者吧。”林婉妍朝她笑了笑，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