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把我送到南江路就可以了,今天麻煩你和溫初了。”
男生系好安全帶,仰起頭說道。
男生說出的話禮貌極了,嗓音又自帶着一股獨屬于他的冷炙感,仿佛天生帶着一股蠱惑人心的能力。
溫初的耳朵燙了燙。
她偏過頭看向男生,從她的角度能看到男生棱角分明的側臉,自帶陰影的鼻梁,清晰的下颌線。
喉結上下輕微滾動,脖頸白皙。猶如一塊上好的白玉,等着人去雕磨。
溫初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臉騰地燒起來。
面紅耳赤地扭過頭,溫初呼出一口氣,看向車窗外面。
“嗐,這有什麼?一點都不麻煩,更何況,你還是初初的救命恩人呢。”陳叔啟動車子,爽朗地笑了笑。
“啊,”男生怔愣了一秒,随後低低地笑了一聲,“她是這樣和你說的嗎?”
“我沒有。”溫初從車窗外轉過頭,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急急解釋道:“我就說了你帶我看腳傷。”
說完,溫初看向前面的陳叔,小聲抱怨道:“叔叔,你再腦補那麼多,以後你問我事情,我可就不告訴你了。”
“叔叔錯了,叔叔錯了。”陳叔呵呵地笑着,“不過那也是救命恩人啊,你說對不對啊?小夥子。”
男生淡淡地“嗯”了一聲,偏過頭看着女生,語氣挂着笑,故作正經地說:“你送我來醫院,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溫初嘴角抽了抽,決定不理這兩個人了。
……
送完男生後,車子由南江路一路向北疾馳,在寂靜的黑夜裡掀起一股風。
溫初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叔叔,我們快到家了嗎?”
“快了快了。”陳叔在前面回道,“初初要是困了就先睡會兒,到了我和你說。”
“沒事,我還不困,就是怕回家晚了媽媽擔心。”
“這個不用擔心,”陳叔轉了一下方向盤。“我已經和溫總說過了。”
“好的,謝謝叔叔。”
這下便沒有顧及了,溫初重新靠在椅背上,在心裡默背英語作文。
剛背完一篇,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男生的身影。
他低笑的時候,兩隻眼睛會彎起來,像月牙一樣。
說話的嗓音也會比平時要啞上一點,像喝了甜酒一般,度數不高,卻有一股微醺感。
忍不住讓人醉進去。
溫初揉了揉臉,屏蔽雜念,專心地默背起下一篇英語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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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重點高中的早自習時間是早上六點,溫初一般會五點起床,洗漱幾分鐘,整理一下東西,基本上五點十分已經出家門了。陳叔在外面等着她,然後開車幾分鐘停到離學校幾十米的地方。
一般不出意外的話,五點三十分溫初就到教室了。
可今天,出了一點小意外。
“叔叔早上好。”溫初拿着書包向站在車前的陳叔問好。
陳叔笑了笑,拉開車門。“初初早上也好。”
溫初把書包放進車座上,擡起一隻腳準備上車時,視線一頓,“咦”了一聲。
她在車座下面,腳墊上面瞥見了一抹藍白。
“怎麼了初初,怎麼不上車了?”陳叔在外面問道。
“叔叔,徐起白把校服忘在車上了。”溫初撿起那抹藍白。
“徐起白?”陳叔摸了摸頭,“昨天的那個小夥子嗎?”
“對的叔叔。”溫初把校服拎起來,站起身。“叔叔我去拿個袋子裝起來,你再這裡等我一下。”
“哦哦哦好的,初初你快去吧。”陳叔讓到一邊。
溫初點了點頭,把手裡沾染上些微灰塵的校服抖了抖,跑進樓裡。
溫初放輕動作,一路小心翼翼地走進自己的房間。
媽媽在睡覺,她不想吵到媽媽。
輕輕地關上門,溫初拉開自己的櫃子,半蹲着身子從櫃子的底層拿出一個藍色的紙袋。
她櫃子的底層放着各種各樣的紙袋,都是媽媽給她買衣服留下來的袋子。她不舍得扔,都給收集起來了。
她學習忙碌,很少去買衣服,都是媽媽忙完工作去店裡親自給她挑選的。
把衣服放在書桌上,溫初動作細緻地把衣服疊好,塞進藍色紙袋中,準備回學校的時候給男生。
可是整整一個早自習,男生都沒有來。
直到七點多,準備去考場的時候,男生都沒有出現。
溫初抿了抿唇,心裡漸漸擔憂起來。
昨天背她下四樓去醫務室,那麼遠的路途。他是不是傷口又惡化了嗎?還是胃病犯了?還是昨天的燒還沒有退?
心裡七上八下的,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
懷揣着這種心情,溫初考完了上午的物理和化學。
他們學校高三才實施理科綜合卷,現在物理化學生物都是單獨考的。
考試期間,溫初還想着男生是遲到了,中途會過來,畢竟昨天考語文的時候男生都差點遲到。
可是一直到考完這兩科,男生都沒有出現。
吃過中午飯,溫初還鬼使神差地跑了一趟醫務室。
因為昨天下午男生沒來參加數學考試,就是因為胃病犯了加給胳膊換藥去了醫務室。
她想去看看男生是不是在醫務室看病。
可是,到了那裡,溫初也沒有看見男生。反倒是校醫看見了她,笑着問她,“今天怎麼一個人來的?”
溫初有些窘迫,呐呐地說:“他今天不在。”
校醫笑了笑,坐在椅子上擡頭問:“你的腳好點了吧?”
"好多了,就走路有一點疼。"溫初乖乖答道。
“正常,過幾天就好了,紅花油記得每天抹一抹。”
“好的,謝謝叔叔。”
和校醫到過别,溫初走出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