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嗒”一聲,徐起白畫圖的鉛筆鉛芯突然斷掉了,在紙上留下一團刺眼的印迹。
緊接着,徐起白眉心一跳。
心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外面走廊傳來躁亂聲,一聲接着一聲。
徐起白聽見“女生摔下去,”“昏迷,”“救護車”的字眼。
心髒簡直要脫離身體。
一股巨大的恐慌席卷至他全身。
右眼皮跳個不停。
“哐當”一聲,徐起白站起身,動作太過猛烈,椅子砸在了地上。
徐起白顧及不上,跑出了教室。
人潮不斷湧向三樓的台階處,徐起白越過一個又一個人,直奔向三樓樓梯口。
樓梯口圍了不少人。
徐鵬在那裡喊着:“同學們,不要圍在這裡,留出一條道,一會兒救護人員過不來了。”
徐起白一眼看見了被幾個老師守着的溫初,以及那一抹刺眼的殷紅血迹。
女生面色一片慘白,眉毛痛苦地皺在一起。
蘇常安全然不顧地跪在樓梯的平台,托抱着溫初的上半身。
徐起白怔愣地看着這一幕,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明明幾分鐘前女生還坐在他面前笑着和他說話呢,還向他保證明天一定會按時吃藥。
怎麼現在就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不是去廁所了嗎?怎麼摔在樓梯口了。
徐起白手腳一片冰涼。
要不是握住樓梯的護欄,他現在已經站不住了。
身邊的一切嘈雜聲都離他而去,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徐鵬疏散開人群,一擡眸,就看見了站在樓梯上面魂不守舍,眼睛一片血紅的侄子了。
徐鵬微微歎出一口氣。
沒有人比他清楚了,溫初對于他侄子是多麼重要。
他侄子看溫初看得比他自己還要重要。
是溫初,讓他侄子有了人樣。
徐鵬親眼看着,這一年多的時間,他侄子從一個麻木冷漠的機器逐漸變成了一個有血有肉會說會笑的少年。
這一切,都是溫初的功勞。
徐鵬不敢想象,要是溫初有了什麼意外,他侄子會變成什麼樣。
會不會變得比之前更麻木更冷漠了。
徐鵬突然不敢往下想了,歎出一口氣。
徐鵬緩緩走向樓梯,來到徐起白的身邊。
伸出一隻手,徐鵬輕輕拍了拍徐起白的肩膀。
徐起白抓住徐鵬,聲音顫抖,“叔叔,她怎麼樣?她有事嗎?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男生重複地說着這句話,眼睛沒有一絲光彩,像一個失去靈魂的玩偶。
徐鵬搖搖頭,“叔叔也不知道,救護車正在趕來的路上,校醫叔叔也打過電話了,幾分鐘應該已經到了,叔叔已經通知溫初媽媽了,初初媽媽應該一會兒就過來了。”
徐起白松開徐鵬,踉踉跄跄地往溫初的方向趕過去。
剛走到溫初身邊,刺耳的上課鈴聲響起。
徐起白充耳不聞,半蹲在溫初的面前。
周圍的人群聽見鈴聲,開始一窩蜂地往教室裡趕去。
零碎的一些人還站在原地沒有動。
徐鵬嚎着嗓子指揮道:“同學們,快回教室了,快回教室了。”
徐鵬一聲一聲的喊着,周圍的人才離去。
校醫生終于急匆匆地趕過來了,抹了一把汗,蹲在溫初的面前。
蘇常安捂住溫初後腦勺的手才緩緩撒手,手掌染上一片血紅,校醫謹慎地為溫初簡單處理傷口。
徐起白蹲在那裡,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溫初。
蘇常安擡眸看了一眼徐起白,聲音沙啞道:“上課了,怎麼還不去上課。”
徐起白沒有吭聲,他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溫初的身上。
蘇常安懷疑男生根本就沒有聽見他說的話。
不過他也沒有精力再去指責男生了,低下頭,蘇常安看着校醫給溫初處理傷口。
校醫擦了擦頭上的汗,“我隻能做這些了,她這個要去醫院。”
校醫擡眸問兩人,“救護車還沒有到嗎?”
蘇常安搖搖頭,“幾分鐘前才打的電話,再快應該也還需要幾分鐘才能到。”
回答完校醫的問題,蘇常安擡眸問道:“醫生,我們現在可以移動她嗎?”
蘇常安不敢貿然移動溫初,怕會出現什麼意外。
所以,他才一直守在這裡,不然他早就開車把溫初送到醫院了。
校醫點點頭,“小心一點,是可以移動的。”
蘇常安松出一口氣,“好,現在我背着她下去,背到校門口,那時候,救護車應該正好到。我們可以節省更多的時間。”
校醫點點頭。
“我來背吧。”
男生突兀的說話聲響起,蘇常安和校醫齊刷刷地擡眸看着他。
蘇常安皺眉道:“快回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