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擺手,徐向東搖頭道:“爸爸打地鋪就好了。”
徐起白看着他,靜靜道:“回家睡和在病床上睡,你隻能選一個。”
徐向東微微歎出一口氣,“那爸爸回家睡覺吧,不過,你要答應爸爸,不能幹傻事。”
徐起白握着筆的手一頓,驚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啊?”
“你之前經常想幹傻事,這一年多才好起來,别以為爸爸不知道。”
徐向東眼睛紅紅的看着兒子。“爸爸每次都知道,隻是每次都忍痛不敢戳穿你。”
“現在不會了。”徐起白認真地看着自己的爸爸,“爸爸,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幹傻事了。”
“之前幹傻事,是因為我找不到她,覺得人生無望。”
“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她了,我不會再去幹傻事的。”
“我相信,她肯定會醒來的,我們兩個約定好了,一起考清華做校友的。”
“她這人從小說話就算數,她是不會騙我的,她肯定會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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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待的第三天。
溫初還沒有醒來。
徐起白坐在桌子前剛把前兩天的考試試卷寫完。
有人敲了敲他的門,徐起白打開門。
是江述和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婦人。
徐起白為兩人打開門。
江述看着他,緩緩解釋道:“班主任說要過段時間再待我們來看溫初,我等不及了,求着我姑奶奶帶我來了。
溫初之前在我姑奶奶看過病,不過姑奶奶她從不會透露病人的隐私,我什麼也不知道。
不過我想,溫初既然在人民醫院,那我姑奶奶肯定知道溫初在哪裡,求了姑奶奶三天,她才答應我,不好意思啊,貿然拜訪。”
徐起白搖搖頭,“沒事的,進來吧。”
江奶奶剛擡腳走進病房一步,接而扭頭看着跟着她進來的江述,笑道:“小述,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你同學單獨說會話。”
江述愣了一下,随即乖乖點了點頭,還體貼的給兩人關上了門。
看着門關上,江奶奶笑了笑,坐上徐起白給她搬過來的椅子。
徐起白坐在對面的椅子,輕聲開口道:“奶奶,你要和我說什麼呀?”
江奶奶溫柔地注視着徐起白,緩緩開口道:“小煦什麼都和我說了,原來你就是曾和初初一起玩耍過一個月的小男孩。”
徐起白反應了一會兒才知道江奶奶口中的“小煦”是溫初的媽媽,點了點頭,徐起白答道:“是我,奶奶,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江奶奶一下子笑了,“我就說初初之前肯定是碰到刺激她的人或者事物了。”
徐起白疑惑地看向江奶奶。
江奶奶溫柔地笑了笑,“小煦都和我說了,既然你已經知道初初失憶的事情了,那奶奶就和你直說了。”
徐起白鄭重地坐直身子,“奶奶,你講。”
“初初對自己失憶這件事情反應特别強烈,一直想恢複自己丢失的記憶,之前給初初看病的很多醫生都理解不了初初。
初初特别傷心,後來小煦便不讓他們給初初看病了,把初初帶到我這裡來了。
我私下和小煦說過,初初那麼想恢複丢失的記憶,肯定過去有初初十分不想忘記的人或物,我建議小煦好好的想一想,然後把這些人或物帶到初初面前。”
徐起白心口像被針紮了一樣,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原來,她曾那麼痛苦。
江奶奶慈祥的看着男生,“然後,小煦向我說起了你,小煦說初初遇見你的時候才四五歲,但是已經過去十年了,她找不到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爸為了保護我,把我的消息隐瞞了。對不起。”徐起白顫着聲音,語無倫次的道歉。
“沒事的,孩子,不用内疚的。”江奶奶慈愛道,“初初剛上高二的時候,那段時間特别頻繁的來我這裡看病,那段時間,是不是你開始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啊?”
徐起白一愣,原來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去過那麼多次醫院。
每一天都在默默地忍受着失憶的痛苦和焦灼。
這些,他全部都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
心髒傳來劇痛,痛的他無法呼吸。
眼睛紅紅的,徐起白點了點頭,“是的,高二的時候,是我們再次重逢的時候。”
江奶奶點點頭,“那就沒有錯了。”
江奶奶擡眸認真地看着男生,輕聲道:“困擾奶奶很多天的問題,奶奶終于找到答案了。
沒想到,人與人之間的牽絆,即使隔了十幾年,也不會有絲毫減弱。
緣分就是那麼奇妙,無論世界如何運轉,兩個彼此思念的人還是會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