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溫和地笑着,這使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和藹的鄰家爺爺,而不是當今世界上最偉大的白巫師,“我想,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有些健忘的小毛病也很正常。”
“看出來了。”安流雲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但我想,宗主國和藩地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就像經曆了巫師戰争之後的巫師和家養小精靈。”
她不喜歡這個例子,但是它很生動。
“我為無意中冒犯到你的話感到抱歉。”鄧布利多很誠懇地看着她——任誰看見一個頭發胡子全白的老人露出這種目光都會心生不忍,“我在不知不覺中否定了你的出身和過去。”
他沒有指責作為中間聯絡人的蒙頓格斯總是喝得爛醉如泥,完全忘了告知他這件事。
安流雲平靜地聳了聳肩,“我對上了年紀的人總是格外寬容,也要請您原諒我的直言不諱。”
“上了年紀的人總是寬容的。我想這種高尚品質是時間對老人的饋贈。”鄧布利多眼睛裡笑意不減,即使阿不福思在他說這句話時,刻意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嗤笑。
“那就讓我們來聊點庸俗的吧。”安流雲不置可否,直接略過自我介紹的部分,“這次從中國引進的草藥和道具,霍格沃茨能出到多少金加隆?”
她是帶着任務來的——将一些草藥和道具安然無恙地交給鄧布利多,并且盡可能的促成更多生意,為此她不得不犧牲了一些黑巫師的腿和錢包——“别榨得太狠,一次性把人宰死了就沒意思了。”這是阿公的原話。
等通過了這次曆練,她就能跟着阿公去埃及遊曆,去見識大名鼎鼎的“法老的詛咒”。
接下來的十分鐘,安流雲坦然地展示了自己“不那麼美好高尚”的品質。如果霍格沃茨那位知名的魔藥學教授在場,肯定會毫不吝啬地“誇獎”她,并鼓勵她去和古靈閣裡那些稱量寶石的妖精共事。
安流雲心滿意足地從鄧布利多手上接過一隻施展了無限延伸咒的錢包,建議說,“或許您可以再采購一些符紙以保障學生安全。”
“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這并不是我誇口。”鄧布利多依然顯得很平和,即使他剛剛在安流雲的建議下又以個人的名義購買了幾隻幹河豚。
一番讨價還價之後,安流雲還表現出一副“你賺大了”的模樣,不過鄧布利多懷疑這隻是她狡猾的推銷手段。
據安流雲所說,幹河豚的作用在中國等同于魔杖,同樣是一種優秀的施法介質。
她的阿公就能以八十高壽将木河豚舞得虎虎生威、驅魔除惡(鄧布利多認為這是Chinese Kongfu)。
在鄧布利多面前談論高壽讓她有點心虛,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阿不福思瞥了安流雲一眼,又拿起了那塊看不出原本顔色的抹布,說,“哪天你身無分文了,可以來這裡端盤子。”
安流雲有點驚訝,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可以雇我當打手。”
鄧布利多和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開口打斷他們的話,“錢包裡的是學校采購的費用,或許你不介意在離開之前跟我回辦公室取些加隆,順便參觀一下霍格沃茨。”
安流雲欣然點頭,剛得到一筆入賬,她心情很好,也不介意多待會兒。反正她以後也不會在英國久留,更别提入學霍格沃茨——她的計劃是跟着阿公遊曆世界各地,一邊學道法一邊長見識,完全沒有摻和魔法界大戰的打算。
因為一些不可觸及的原因,安流雲不能在一個地方久留,她也清楚自己不過是整部少年史詩中微不足道的路人甲,一筆帶過的“巫師民衆”,連背景闆都稱不上,更别說什麼改變他人命運、拯救魔法界了。
那是哈利·波特要做的事,和她有什麼關系?這麼些年斷斷續續的飄蕩讓她遭受了不少社會的毒打,她早就不是那個自以為能拯救一切的傻瓜了。
“請抓緊我的手臂,被帶着幻影移形的滋味不算太好。”鄧布利多說,刻意放低了手臂。他身材瘦高,這樣比較方便安流雲搭上他的手臂。
“噼啪”的一聲輕響後,安流雲抓着鄧布利多的手臂出現在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裡,她感覺像被迫穿過一個非常緊的橡膠管,身體被瞬間擠壓又鼓脹起來。
她很快從這種不适感中緩過來,一擡頭就對上一牆的打量——正是霍格沃茨曆任校長的魔法畫像。
有的比較直白,頂着半秃不秃的腦袋盯着她,有的較為含蓄,呼噜震天響,時不時從眼縫裡投注來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