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桐拍拍胸口,道:“這也就罷了。”
“先進去了,二哥都要摸出來了。”譚慕妍拿了行李催道。
“二哥,我也來了。”譚令馳什麼也不拿的沖進去。
田桐連忙在後面大聲道:“不要讨抱,你二哥不舒服。”
呂拂青在譚慕妍的屋子裡,門口設了簾子,她身體往後又靠近窗外,遠遠的隔着窗子,看到一人行動矯健,身姿挺拔,肩寬蜂腰,濃眉星目,高鼻薄唇,五官立體而端正,英俊健氣,一手提劍,一手肩挑了一個大大的包袱,她聽譚芳芷說,譚慕妍的大哥已經考中了秀才,她今天驟然看到,不像是個讀書郎,倒像是個威武小将。
譚令馳當然沒有那麼魯莽,他看譚诩瘦了好多,長出的那一點寸頭,就算沒有頭發,臉上蒙着黑布,都不敢靠近,很是難過,道:“二哥,你還是不能看見我嗎?”
譚诩伸出雙手,雙手在前拍一拍,示意譚令馳可以靠近,嘴角噙着笑意道:“再過一陣子就可以看見了。”
譚晗越過譚令馳,把譚诩抱個滿懷,譚晗的嗓音微啞,低沉醇厚,道:“太好了!”
譚慕妍還記得她的客人,放下行李回到自己的屋,又高興又一點點的尴尬,道:“我大哥小弟這麼快來了,北去南來,沒想到這麼快。”
呂拂青有些不自在,笑容淺淡如菊,道:“你們兄弟姊妹團聚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今天我先走。”
譚慕妍知道,她的二哥眼睛看不見還可以容情,她的大哥,那麼健全英武的男人,按照現在青年男女避諱如深的規矩,女方沒有禀明過長輩,是不能和外男在同一屋檐下吃飯的,所以不能留呂拂青在這裡了,譚慕妍隻能歉意道:“我讓你家的馬車繞到前門去。”
譚慕妍出去找了一個仆婦吩咐這句話,又去正房對田桐道:“娘,呂姑娘要走了,我送送她。”
田桐也知道禮數,取了一匣精緻的糕點,道:“我也去送送。”
譚慕妍接了糕點,忙道:“不用您送,我們姐妹還有小話說。”
譚晗都聽到了,必定是個女兒家,他也沒有多問。
譚慕妍送呂拂青出門,去路一步一停,譚慕妍正式相邀道:“後天休沐日,我,芳時芳芷要逛胡市,你要不要一起去?你若是想去,後兒一早,譚志繼大哥和我家譚晗大哥就去呂家拜見呂大人。”
程序是這樣的啊,要把這家女孩兒接出來,男方要經過女方長輩的驗看,不管這個男人是像譚志繼一樣,已經娶妻生子了,還是像譚晗一樣,是單身,這和男女之間的姻緣無關,隻是禮法如此,女子沒有得到長輩允許不能和外男接觸。
呂拂青有些沉悶,側低頭了道:“我家在京人口單薄,倒是要煩你們去接我了。”
這邊田桐看着譚慕妍去了,抓着譚晗就走到裡屋去問大事了。
“盧氏子病死沒有?”
就是和譚慕妍定過親的那個人,大夫說活不過夏天的,譚定這才帶上譚慕妍躲出來,現在夏天快過完了。
“我離開前幾天,聽說是病死了。”譚晗平靜的回道。
死人不該高興吧,但是盧家缺德啊,明明得了重病還隐瞞病情來賺他們的寶貝女兒,真要被他們得逞了,譚慕妍這個時候都成寡婦了,田桐是失過男人的,最知道那種滋味了,從心裡到身體,都渴望得很。
盧家那個條件,一定會要求譚慕妍守節。
這女人啊,沒有男人的澆灌,就和上等水田大旱了三年一樣,一條一條都是龜裂,田,會旱死的,人,也會沒有生機。
現在按照大夫說的時間真的死了,年初的堅持就沒有錯,田桐人都松快了。
譚晗道:“娘,盧家在你們離開半個月後,就娶了燥塘村譚丘的一個女兒,成親的時候還宣言這是原本的親事,搞得認識我們家的人,還以為妍兒依照舊約出嫁了。”
“這麼惡心人!”田桐擰眉斥罵盧家,又罵譚丘道:“燥塘譚氏和我們映珠譚氏都不是一個祖宗,他們祖宗在哪兒都不敢說呢,也好意思賴着我們的名聲。”
這裡就要重新提到上一章,元熙帝鎮壓招撫了三股流民的手段了,擊敗了流民軍主力以後,無數打散的流民往南方逃竄,北方局勢危急,元熙帝下令,不追究流民在亂軍之中的罪責,令各地方吸納他們,給他們重新建立戶籍,分一些土地和糧食,讓他們存活下來,不至于讓他們沒有立身之地而為惡。
雅溪譚氏,是一個很大的範圍,很大的宗族,連片的村莊和田地,大大小小幾十個村落聚集地是有的,都是姓譚的,當時的地方官就支了幾十戶流民,說他們也是姓譚的,讓聯個宗,勻一些土地和糧食給他們。
譚氏就騰挪騰挪,把燥塘那個地方讓給那幾十戶流民了,現在也繁衍出兩百戶左右的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