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暖。
田桐譚诩譚慕妍譚令馳回家來。
譚晗還留在譚逖那邊,幫忙看管金震焘和四個男仆,譚志繼去金家叫金震焘的父母來商議這件事。按照路程,譚志繼快馬出城到金家,金家父母動身,在城門關閉前,趕不到城門口,所以這件事情,要明天繼續進行了。
譚慕妍躁心的在自己家裡痛快說話,道:“金家這個女婿,我之前就有所隐憂。父親上京來到離去,這麼久,他就沒有來拜見過,二哥看病養病到現在,金家也沒有關心過。我與呂家姑娘一面之緣,呂家姑娘在聚會上聽到我家有人生病,也記在心上,來家裡做客的時候,準備了滋補的食材,這才是禮數。金家,從一開始,就把我們譚氏輕看了。”
田桐道:“這話,你可有往外說過?”
譚慕妍氣餒又後悔道:“我沒有。京城人士,看外地人都像看鄉下人,我說出來就不是這個意思了,倒顯得我家攀關系貪見面禮。伯父他們,一家做官的,一家是京中小吏,姻親炙熱,我說這些嘀咕的倒竈話,倒顯得我不能見人好似的。我的親事退了沒有幾個月,說起來名聲差得很,怎能去鼓舞這種事情。”
田桐點頭道:“是這個道理。我們兩家在鄉裡,差個十四五裡地呢,日常也不是走動的關系,隻是出門在外,同族團結。芳時這件事,之前沒有多嘴,後面也不要多事。家醜不可外揚,咱們兩家的交情,還沒有到坦露醜事的地步,今天是撞上了避不開,明兒那邊不叫咱們過去,我們這段時間都不要過去了。”
還有一點田桐沒有說,特别是宋氏,自诩官宦之家,在她面前一直要強,心胸也狹小了些,不會讓她們把這件糟心事看得明明白白。
田桐真是料準了宋氏,宋氏還在譚逖面前埋怨小卉,道:“這麼大的事兒,也沒點顧忌,就這麼嚷嚷了出來,倒讓别人看了笑話。”
屋裡就譚逖宋氏夫妻兩人,譚逖沒這麼挑刺,道:“女兒受了這麼大的苦楚,你還有心想是不是讓别人看了笑話?今天剛好是譚晗在這裡,不然,就我和你兒子兩個人,還拿不下金家的人,或者,要叫上左右鄰居幫忙拿人?”
那更加不能讓左右鄰居看了笑話啊,宋氏立馬伏低道:“老爺,我也是為家裡的名聲,還是時兒的名聲着想啊。”
譚逖道:“阿定家裡人都是懂事的,不會說出去。”
宋氏問:“老爺,時兒的事情,怎麼辦才好啊?”
譚逖深呼一口氣道:“等明天金震焘他父母過來,看他們知不知道,他們兒子對時兒做的事情,再看看他們對這件事情是什麼态度,再做下一步打算。”
金老爺金夫人一早就到了譚家。能這麼早出現,必定是半夜就出發,在城門口等着,頭一波進的城門。
金家送了厚禮來,金夫人賭咒發誓說,她并不知道兒子的房裡事,實際上也确實是不知情,看到譚芳時的傷處,情真意切的掉眼淚,還去捶打兒子,問他道,他這樣打媳婦兒,是對媳婦兒不滿,還是對父母做主,給他選聘的媳婦不滿。
金震焘忙跪下。他對媳婦不滿,媳婦隻能誠惶誠恐,他對父母不滿,就是他不孝了。
金老爺也在譚逖宋氏面前賠笑,道:“是我們把兒子養得太規矩了,沒有見識。我們相信府上的教養,是小兒太沒有見識了,别說那樣的,地方志上,石女也有記載的。兒子蠢笨,我們拘着,都不讓他去看亂七八糟的閑書,以至于見識淺陋,做出錯事,我們好好開導他,把這個誤會說清楚了,也就好了。”
“一句沒有見識,就糊弄過去了?”
譚慕妍問回家來的譚晗。金震焘被他父母領回去了,譚芳時,金家父母說,也回金家去,他們全家會好好待媳婦的,譚逖不準,說要留在譚家養傷。金家父母就沒有堅持,但是留下話了,說過幾天再來接。
譚晗也很憋屈的,按他的意思,也得痛打金震焘一頓,讓他見見血才好,隻是他還沒有那個立場打人。
田桐早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平靜道:“金家父母賠禮認錯,又壓着兒子向芳時認了錯。這樁婚事,三書六禮齊備,兩個人也行了大禮,譚芳時已經是金家的人了,還想怎麼樣呢?”
想怎麼樣?
總之不是這個樣子,譚芳芷都無語,來問她爹娘道:“金家下次來接,姐姐真要回去嗎?”
宋氏還矜持的道:“等他們來接三次,再讓時兒回去。”
“不是,别說三次,三十次也不行,二姐都被打成什麼樣兒了。”譚芳芷哭起來道:“二姐,能不能不回金家去。”
譚逖已經後悔做下這門婚事,但是隻能歎息道:“兩家婚事已成啊。”
譚芳芷喏喏,看看她爹,看看她娘,最後還是蚊聲道:“不可以退親嗎?妍姐姐的夫婿不好,叔父也把婚事給退了。”
潛意識裡,譚芳芷也有自家門第高于譚慕妍家的優越感,譚慕妍能把親事退了,她二姐也可以。
“退婚不是提親,一字之差,何其難也。”譚逖深感自己的無能為力。
宋氏拍打譚芳芷,罵道:“你怎麼這麼不學好,說出這種話來。一念之貞,女子從夫,就是未婚夫,也不輕易退的。你現在好的不學,去學他們家,這樣的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