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慕妍先炸起來,道:“怎地?你想說,我定過親,越加配不上赫晞了?”
“我還沒有說完。”沈菁從容的道:“鄭赫晞随時會死的,因為是鄭家,所以就不介意當個寡婦了。”
譚慕妍完全在狀況外,道:“你說什麼呢?”
沈菁審視譚慕妍,看她是發懵的樣子,倒帶上一絲歉意,道:“哦,你不知道鄭赫晞身上的病。”
說完,嘴閉得河蚌緊。
“鄭赫晞有什麼病?”譚慕妍沖回去,雙手撐在桌案上,急聲道:“你别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有話快說,有……”
摁住了要罵沈菁的髒話,閉目深深吐一口氣,語氣軟和下來,道:“赫晞有什麼病?”
“不知道。”沈菁道。
譚慕妍倒是松了一口氣,道:“你戲耍我啊?”
沈菁認真道:“不知道的病症,不知病因,不知病竈在何處,無醫治成功的先例,湯藥無用,金石無效。大千世界,未知才是最可怕。”
譚慕妍審度着沈菁。
沈菁這個人吧,你要說他人不行,恃才傲物,趁人之危,尖酸刻薄,醫術是頂尖的啊。
譚诩若沒有遇見他,可能這個眼睛是一輩子治不好的,沈菁的醫術,在當世的一些領域,應該是執牛耳的。他對行醫本身,也一直是非常嚴謹的态度,不會有言過其實的言行。
實際也是如此。
沈菁以一介凡人數十載的智慧,堪不破宇宙的奇妙。
在他看來,鄭焞就是一個随時會死的人。
“他,是什麼病症?”
譚慕妍不敢問,但她忍不住還是要問,因為這種事情,如果沈菁願意說,她可以在沈菁嘴裡得到最真實詳細的答案。
沈菁也不是一個藏着掖着的人,他既然料錯了譚慕妍,不小心露了口,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道:“以前不知道,以後也不知道,因為他後來也不讓我給他看病了。我經過兩次他發病,每次疼得暈過去了,長時間的身體巨疼緻昏迷,緻神志渙散,一旦人的神志徹底渙散,人不就死了。”
譚慕妍沒有聽完最後一句話,她落荒而逃了。
她奔逃下樓,最後幾階樓梯,力氣盡失,就那麼栽下樓去。
夏紀在後面的,譚慕妍下樓太快,突然倒下,夏紀隻來得及觸到一片衣角。
譚慕妍摔趴在地上,幾階樓梯,沒有讓她受到實質的傷害,摔倒的疼痛倒是還讓腦子清醒一點了。
一個男人要是知道自己快病死了,那還不得趕快娶妻啊。
就像盧家的兒子一樣。
時下重視婚喪,一個男子的葬禮,葬禮上的未亡人是最重要的物件,沒有未亡人穿着喪服哭喪,叩謝賓客,在葬禮上鬧着死一死,葬禮的流程都不完整。
譚慕妍捧着自己的腦袋,告訴自己,這個邏輯是通順的,但是她眼淚已經掉了出來。
鄭赫晞是鄭赫晞啊!
他是鄭赫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