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定把房屋圖子鋪在超大桌案的一角,讓鄭焞和譚慕妍過來看,點着起居室的右角道:“這裡要做個隔斷,隔斷上下全部镂空了吧?這樣你們随時可以看見,裡面的起居木器,要按小兒做幾套吧,他的小凳子,小桌子,小櫃子。”
鄭焞譚慕妍這兩位,看着這個方位漸漸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這塊空間,就是給他們的孩子住的。
鄭焞的想法是,這麼快就要把孩子算上了?給他劈出這個隔間他得住到多大?他三更半夜,夜哭郎,誰受得了他?
譚定點的這個空間,就是他們睡覺的寝室了,隔斷就是分出一部分,給孩子居住,問題是,按照大戶人家的布局,不止孩子一個人的空間,孩子小小,還有和他一起住,陪着他的乳母保姆或者丫鬟的位置,镂空隔斷不隔音不隔人影的,要住得這麼近嗎?
譚慕妍的意思是,要麼孩子還小,一家三口一起睡,要麼孩子遠遠的單獨一個人房間,又不是房屋小住不開,不要虛設一個空間帶着伺候他的人,來打擾了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啊。
鄭焞沒把他的想法說出來,譚慕妍把她的意思說出來了。
兩個還沒有做父母的,一點做父母的自覺也沒有,譚定無語的笑了,道:“北方與南方不同,北方的冬天多冷啊,屋子這樣隔出來,挂上帳子就暖和了,等以後你們做了父母聽不見他的聲音,還睡不安穩。”
“好了,好了,知道了。”
譚慕妍沒敢去看鄭焞的表情,他們都還沒有在一起好好享受過呢,孩子已經要給他考慮好了,他的起居都要布置在他們寝室了。
行吧,她也不是不懂,小時候租住在雅溪縣城,晚上譚定田桐看不見他們三個孩子,還真不放心,五個人睡在一個房間的,三更半夜等她與譚晗譚诩熟睡了,特意醒過來睡一睡,或者白天趁着他們三個不在屋裡,她有什麼不知道的。
後來在承本堂居住的幾年,也沒有那麼寬敞的屋舍,再後來建了新宅,令馳這個真小孩兒,六七歲,七八歲還要鬧着和父母睡,都依着他的,這就是做父母的心,有孩子裹亂着,幹那種事情就和打慌戰一樣的。
說令馳,令馳道。
譚令馳攀在門邊,道:“爹,哥哥姐姐,大闆龍來了。”
秀屏鎮做的龍,是雅溪縣城所有舞龍隊裡,最高的,一向隻做九節身,頭一節有三丈高,像山一樣,每節八個人擡着,兩邊還有幾人拉纖的,因為體型龐大,很多村裡路不夠寬都進不去,隻在縣城和附近幾個大村落走一圈。
這麼大的龍身,身上也不是簡單的繪制紋樣了,而且描繪上古傳說,神魔大戰,聖賢記事,或者妖精勾引書生,兄弟們征戰殺場,一個男子連中三元光耀門楣這些事,在九節龍身上,完成一幅幅故事性完整的繪畫。
“你去看吧。”譚定還執筆在勾勒線條,頭也不擡,道:“不要跟出村子,等下午我們去鎮上吃飯,晚上看點燈。”
走到下午,譚诩已經腿肚子酸了,譚晗看出來了,擡着龍身道:“你去後面的馬車上休息吧。”
譚诩堅持還在走,譚晗笑道:“還有兩天,你現在逞強,明天後天怎麼辦?快去吧,前面七八裡,沒有大村子,人少,你就别出來了。”
這是譚晗在打趣了,他們紮着青巾有了人家的男子,都在路途中扛着,經過了村落,就紮紅巾的小夥子們上,把露臉的機會讓給還沒有女人的小夥子們。
譚诩就停在路邊不走了,龍燈過去,後面綴着很多跟從的馬車,譚家在龍尾巴上,馬車也在後面還沒到呢,譚诩就看着龍尾巴沒有巴望着自家的馬車,宋驚羽使了一輛車一直跟着龍燈走呢,車稍停頓,就把譚诩攔腰抱住賺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