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與鄭焞說,娶了新婦來要冷落了新婦,不是說說。
現在,三月了,八月就要秋闱,這期間他要京城來回一趟,能給他讀書的時間不多,而他,迫切的想這一屆秋闱就出頭。
田桐那些讓晗兒告訴你吧,還一件事也沒有說。
呂拂青把放在妝奁上的禮單收到了下面的抽屜裡。
隔一天的後半夜細雨綿綿,運河上一艘官船緊急靠岸。鄭焞把譚慕妍裹好了,抱下船。
江南八府一州都是繁華之地,沿河兩岸的街道日夜通明,鄭焞也不挑了,在就近的客棧落腳,一路走過,也沒有店家的人,都回避了,阿安回來了,先一步,用自己人,自己家的鋪蓋用具都布置好了。
譚慕妍坐在床頭平複腦袋裡的悶氣,和胸中的惡心之氣。
她暈船了,或者不是暈船,她去年進京也坐船沿着運河北上,就沒事,是孕吐來了吧,第一次吐還挺嚴重,搜腸刮肚的,又俯在床邊吐了。
這會兒還下着不小的雨呢,鄭焞抱譚慕妍過來,譚慕妍内裡的衣裳是幹的,鄭焞濕透了一半,正在換衣裳,先不顧了,慌手慌腳的在譚慕妍後背拍撫,又催外面的人請大夫來,就近先請一個來。
譚慕妍暈頭轉向的吐過這一輪,腦袋是暈乎乎的,眼前的燭光,昏暗了看不清,明亮了又嫌刺眼,閉目靠在鄭焞的裸身上,也沒有精力去感知這個,人氣餒了,道:“我是不是到不了京城了?”
“别瞎說。”鄭焞環抱她。
譚慕妍氣哭了,道:“我不想肚子大了再成親。”
是這個意思,譚慕妍心裡也急,想快點成親。
鄭焞笑起來,道:“我們成親的婚服,你穿着,五六個月也不會顯相啊。”
“哎……”譚慕妍哀哀的歎口氣,也摟着鄭焞的脖子,他這會兒沒有穿衣裳,他身體散發的草木清香的氣息濃郁,譚慕妍緊貼着他的肌膚,吸食着這股氣味,身上翻騰的感覺慢慢平息。
大夫來了,開下一個安胎的方子,鄭焞見譚慕妍沒有再吐了,又不急了,臨時請的大夫,不知醫術如何,鄭焞很謹慎,開始就不是請一家大夫,第二家很快來了,來了三家,聽他們辨了辨藥理,才去抓藥熬藥。
等藥熬出來,籠罩在譚慕妍腦子裡的迷蒙已經褪去了,譚慕妍還抗拒這股澀苦的藥氣,道:“我想還是暈船了,我下了船就好了啊,我娘說,安胎藥能先不吃就不吃,我這會兒困了,我先睡吧,要是睡醒還吐,就喝。”
鄭焞自有打算,也不勉強,把藥端出去,順便在外面交代一些事情。
“赫晞……”
懷孕對譚慕妍的影響是很大的哦,她不僅多愁善感,還越發愛黏着鄭焞了,尤其在這種旅途中,陌生的環境中,譚慕妍等了一會兒便心焦,道:“你快點回來。”
鄭焞聽見譚慕妍輕嗔着喚他,身子都要酥了,再不管那些細枝末節,讓阿安等幾個貼心的人自己安排吧,當即回到譚慕妍的身邊。
譚慕妍被鄭焞摟在懷裡,很快睡過去了。
她睡醒了,讓鄭焞足夠放心的大夫也到了。
是陳嘉泉。
這裡距長洲百裡,陳嘉泉與沈菁,兩個人一個偏研内科,一個偏研外科,所以沈菁離開了,陳嘉泉還在長洲,給唐茂調養身體。本來上個月要還京,鄭焞讓他留一留,和他們一起走。
譚慕妍微微不自在,輕聲道:“讓陳大人看了,不就知道我懷孕一個多月了。”
“傻姑娘!”鄭焞用頭輕輕磨着譚慕妍的頭,道:“這件事情總要讓一個大夫知道。陳嘉泉這位大夫,他開始學醫,就是為家裡病弱的母親學的醫,後來親妹妹,堂妹,族妹,都來讓他看病,陳氏是大族,他經驗豐富,他給你看我才放心。”
有一些具體的實績鄭焞沒有說,陳嘉泉那位被高家虐待的妹妹,懷孕期已經不被善待,這樣不好的情況下,陳嘉泉也可以保得母女平安,還有族妹難産,陳嘉泉親手接生了。
陳嘉泉有醫術有醫德,比太醫院的太醫,還令鄭焞放心。
鄭焞是打算讓陳嘉泉一直看顧譚慕妍,到平安生産,到調養好身體。
“那我起床了。”
譚慕妍知道了,陳嘉泉是這方面的大拿,也很願意看這個大夫了,就不躲着了,穿好衣裳坐在桌案邊。
陳嘉泉年紀比譚定還長幾歲,很穩重的,态度也很好,臉不笑的時候就面善,微微含笑就是和藹可親的摸樣了,就是做大夫太細緻了,如今三月了,他問診,從臘月下旬開始問,不止問譚慕妍,還問鄭焞的身體,就是問那個方面啊,受傷期間有沒有折損過欲望。
“一直都……很有想法啊。”鄭焞說一半,轉向譚慕妍,對她流露出真情。
譚慕妍心裡是怦然而動了,臉微微紅,又秀眉微蹙,開始窘迫了。
陳嘉泉很認真的道:“孩子好不好,他爹要負很多的責任啊。”
接着剖問正月十八晚的細節。
這個事情說一遍,人都要臉紅得,整個人都蒸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