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慕妍睡覺沒有留燈的習慣,現在是盛夏,這幾天是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夜晚屋裡也悶熱,外面透氣有徐徐的夜風,所以屋裡的窗戶都敞開着,床帳輕薄輕透,譚慕妍睡在床上,穿一件肚兜和小衣,被褥蓋一角圍住腰腹,雙手雙腳露在外面,已經睡着,呼吸均勻。
鄭焞輕輕的進來,撩起床帳,暗黑的光線下,看得清晰。
譚慕妍睡姿不好,這個床大,足可以平躺下三四個人,但是譚慕妍為了吹風透氣,頭伸在外面,腳在裡面,占了一張床的對角線,那麼剩下的兩個半邊,鄭焞手長腳長的,躺進去都伸不直了。
鄭焞緩緩的蹲下,近看她的睡顔,她睡相是好的,身體側着,一雙玉足!交疊,玉臂展着壓着薄褥,精緻的一張臉,因為懷孕而圓潤了一些,越發的白嫩柔軟,她的睫毛,也是羽扇一樣,又長又翹,安靜的伏着,眉目清秀,鼻子可愛,雙唇紅潤,恬靜的摸樣也是偏幼小的,看着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感觀上純潔又純淨。
有一隻蚊子,刻意放緩了飛速,試圖無聲無息的進來,鄭焞伸出兩指一撚,把這隻蚊子撚得粉碎,屍體稀碎的全糊在兩指間,鄭焞自己覺得髒得很,手臂伸着,兩根手指撚着不動,要去外面洗手,床帳放下來。
譚慕妍身體動了一下,在沒有完全蘇醒的情況下,先喃呢一聲,叫了一聲赫晞。
“我去洗個手再回來。”鄭焞輕輕的道。
譚慕妍半睡半醒間聽見了,下半身往外挪,預備把裡面留給鄭焞睡,不過人已經熟睡了兩三個時辰,意識已經覺醒,也睡不熟了,漸漸蘇醒過來,等鄭焞躺到裡面去,譚慕妍手撫上鄭焞勁瘦的腰胯,在柔軟細滑的肌膚上反複的摩挲。鄭焞剛才出去,手洗了,身子也用涼水沖了一遍,本來沁涼的肌膚馬上就火熱了,全身發熱呼吸急促,無奈的笑道:“你不睡了?”
“昨天姐姐來過了。”譚慕妍翻身疊在鄭焞身上,閉着眼睛,吐氣如蘭,道:“姐姐送了我一幅畫,說是她去年十月畫的,說,隻有我能看的畫。”
畫像裡的女子,是盛裝打扮,胭脂水粉衣衫裙钗都用上了,不是素顔的面目,多多少少和真人有點差距,但是這個人,她的精髓和氣質保留下來了啊。
仔細看,可以看出,她是他。
去年十月,有什麼事情,讓鄭焞做出這樣的犧牲,由着他的姐姐随意擺弄指使他,譚慕妍想一想,就知道了。
去年十月,鄭焞想娶她,想她嫁過來以後,家裡的人,能愛他所愛,接納善待他的妻子,他為了譚慕妍,可以答應這樣的要求,以這樣的方式,入了畫。
言辭是空乏的,行動才是最好的證明,鄭焞以甘願入畫的行為,向他的姐姐,他的父母表明他要娶譚慕妍的決心。
這樣的情誼,譚慕妍怎能不明白,她這會兒是完全清醒了,整個人柔順的倚在鄭焞的身上。
譚慕妍現在懷孕五個月哦,哪哪都胖了,胸腹都鼓了,鄭焞吸着氣,情緒是掩不住的羞恥,道:“你把畫收在哪裡了?”
譚慕妍伸手朝一個方向一指,道:“放在最上面,最裡面了。”
她的内室,和鄭焞那邊一樣,有一個金絲楠木的大櫃子,裡面的東西,隻有她可以放置拿取,下人就是想打掃一下,都要特意禀告一聲,經過允許才可以動這個大櫃子。
鄭焞松口氣,道:“你千萬收好,不能讓别人看了。”
他的女裝扮相是嬌媚甜美的,外貌絕色,氣質柔弱的那一款美人兒。
他說不要讓人看見,不是避諱男扮女裝這種事,他心性強大,強大到可以從容的變幻性别,從内心接受,改變性别,他想女扮男裝,他就可以打扮成女子的摸樣,穿梭在人群人世間,以女子的裝扮形态和儀姿,落落大方,絲毫不輸真正的大家閨秀。
譚慕妍第一次見他,就是如此。
他不想讓人看見那幅畫,是像譚慕妍落在他身上的吻痕一樣。
去年十月,他是迫不得已,必須要向父母哥哥姐姐表示他的決心,才表達而已。鄭焞認為,男女之間的情誼,丈夫與妻子的情誼,是聖潔而肅穆的,并不是供人觀賞之事,兩個人内心洶湧的愛意,也是私密的,第三個人,無關的人,沒有必要讓外人看見。
鄭焞的性情很獨的,他說,不插手别人的感情,也不想被别人圍觀他的情感,如此而已。
“我知道。”
譚慕妍的性情怎麼說呢,她本人的底色,是有點孤僻的,日子過得不好,咬牙忍受着,日子過得好了,她也沒有揚眉吐氣,炫耀的心思,何況感情這種事,人心本就易變,人的境遇也會改變從而不得不牽動感情的變化,鄭焞如今對她的心意,天知地知她知道,這就夠了,她如今,銘感五内,激情澎湃就可以了。
呼吸變得熾熱,譚慕妍的手摸下去,唇吻着鄭焞的唇,漸漸的下移……
鄭焞雙手握着譚慕妍的腰,要把她提上來。
譚慕妍雙手撐着鄭焞的手臂,人更快的滑溜下去了。
……
譚慕妍再爬上來,臉頰绯紅,氣喘籲籲,一雙眼睛紅紅的泛着水光,含着委屈。
鄭焞這會兒身體還在雲端裡飄蕩着,理智先回來了,帶着一點歉意的笑着,摟住譚慕妍的身體,吻輕輕的落在她的眼角,一點點的挪下來,吻住唇。
譚慕妍先一躲,然後一想不能那麼便宜他,便惡狠狠的吻過去,攪住他的唇舌死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