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碧補秋館。
阿洌和阿漪一起睡在廊下的搖床上曬太陽,小小的兩隻像兩顆小蠶豆,譚慕妍忍不住俯身親親這個,親親那個,越看越愛。
阿羔從外面被抱來,抱他的看着是一個健壯的成年男子,其實是内侍,是阿羔賜名趙澤夕之後元熙帝賜下來的人之一,所以這樣的人能直接進到這裡來,走到廊下的石階處,把阿羔放下來。
譚慕妍這會兒一腔的愛意均勻的分給每個孩子,走下去攬住阿羔親親他的小臉,一親就是一片濡濕的汗意,譚慕妍道:“在外面就那麼玩得住,不熱嗎小火爐。”
阿羔站着往譚慕妍身上靠,小胸膛挺挺的,頭又是低低的,一副無精打采的摸樣。
譚慕妍把阿羔抱回去,屋裡有仆婦擰帕子來擦臉,阿羔臉也不洗就那麼埋在譚慕妍肩上,也是到了他吃小食的時候了,許氏端了這幾天他喜歡吃的魚粥來喂他,他也不吃。這樣就是像受了委屈的樣子了。
譚慕妍坐下來,把阿羔放在膝蓋上,笑着問他:“怎麼了,是小動物們不和你玩了。”
公主府裡有很多小動物,阿羔看見了喜歡就攆上去,那些小動物還是會避着人,讓阿羔看得見摸不着,鄭焞說過了,不準給他抓。
不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阿羔還不大會說話,他有自己的小心思,這兩天在外面逛着就想見個人,找個人,人沒有看見。
那個人要怎麼說呢?
阿羔突破了語言的禁制,終于輕輕的喊了出來。
“爹爹。”
這兩天他在找爹爹,等爹爹,鄭焞總是從外面回來的,這兩天沒有看見。
“呀,你會叫人了啊。”譚慕妍驚喜着,把阿羔抱住,又把他橫放着,用頭頂着他的臉,笑罵道:“爹爹在家的時候你不喊,爹爹不在家了你倒是會說了,教了你多少遍,這會兒會說了,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個壞小孩。”
譚慕妍的頭發撓在阿羔的臉上癢癢的,阿羔咯咯咯的笑出來。
譚慕妍和阿羔鬧過這一通,還是把阿羔抱坐在膝蓋上,道:“你爹爹出門的時候來看過你的,你睡得像小豬一樣就不知道了。”
阿羔圓烏烏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許氏在一旁笑道:“是了,我們小殿下還沒有見過小豬呢。”
禮記中說,君子不食溷腴,還有其他種種的原因,豬沒有散養在府裡,阿羔還真沒有見過,譚慕妍亦笑道:“去找隻小乳豬來讓他看看什麼是豬,我們寶寶昨天還吃過豬肉餡的小馄饨。”
站在屋裡,今年十四歲的小蜻蜓道:“奴婢去……”
她是公主府的家生子,年紀小排在幾個大丫鬟的後面,平日與下面的人打交道的多,恰好知道誰家裡有豬崽呢,必要挑一隻粉嫩白胖的,洗幹淨了帶過來。
好了,阿羔想着爹爹飯還是要吃的,吃進去一小碗魚粥,日頭漸烈,譚慕妍出屋去要把阿洌阿漪抱回來,阿安就站在門口,與譚慕妍道,太孫妃傳召。
元熙帝帶着魯陽公主和鄭驸馬,皇太孫帶着趙栎和東阿郡主去了皇陵,一是為了給清和郡王送喪,二是……事死如事生,不出意外,他們都是要葬進皇陵的,他們去看看自己的萬年吉地,也看看已故的人。
魯陽公主和鄭驸馬,會陪葬在元懿太子身邊,已逝的鄭燦沒葬在鄭家的祖墳,就附葬在元懿太子元懿太子妃的墓旁,絕對有資格同去的太孫妃沒有去,是皇太孫沒有讓她去。
這就是明晃晃的,給她沒臉了。
太孫妃為了挽回一點顔面,立刻就病了。
所以太孫妃在病中怎麼還要見人?譚慕妍問阿安理由,也是随口一問,知道了就知道,不知道也無妨。
阿安停在門口,就是等消息。
鄭焞把阿安放在譚慕妍身邊,他自己又不在,下面的很多事情就讓阿安直接掌管了,誰也不能突兀的出現在妻兒的面前,就是太孫妃,也在審視之内。
阿羔融合得到的消息,自己琢磨着理由,道:“或許是宮裡的戚妃即将病故,需要人治喪,樂陵郡王妃也一同被傳召了。”
譚慕妍聽過了章烈皇後的故事,卻不知道曾經服侍過章烈皇後的婦人,就是這個戚妃,聽完也沒有什麼感覺,換了衣裳就進宮去了。
太孫妃的宮室透着隐隐的藥香。
太孫妃去了簪環一副病弱的摸樣,譚慕妍給她行禮,再給站在一旁的張珂行禮。
張珂連忙迎過來,道:“弟妹,如今我們是一樣的人。”
張珂與譚慕妍互相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