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和和齊小曉随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另一側的街道旁站着一位阿姨。她撐着遮陽傘，看不清長相，但穿衣打扮實在瞧不出有什麼特别之處，就是那種會淹沒在人群中的模樣。

“她怎麼了？”

“她是我媽。”

何青青回答的很平靜，語氣裡沒有任何的波瀾。

但楚君和齊小曉心裡都冒出了無數個問号？

出門和媽媽一起？這是什麼操作？

“也是我現在的經紀人。”

像是看出了楚君的疑惑，何青青緊接着補了一句。

其實楚君也不懂何青青為什麼要突然說到她的媽媽。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何青青先是喝了一口咖啡，然後開口講到。

“我是單親家庭，我媽一個人四處打工，供我跳舞。她确實很不容易，不過好在，我最後熬出了頭。”

說到這裡，她停住了。

順着何青青的目光看過去，是一簇簇開得熱烈的鮮花。

它們藏在了青綠寬大的樹葉裡。若不是東風吹地枝桠搖晃，楚君還真的發現不了它們。

那段時間的何青青就像那簇鮮花一樣，在不起眼的角落默默綻放，周圍滿是良師益友，隻等一個機會，便可憑風而起。

“那時，我覺得生來就應站在大舞台上，鮮花掌聲簇擁在我的身邊。本來一切都好好的，我在舞團做到了首席，我也很熱愛我的職業。但是，我突然間火了。”

“就和你現在一樣。”

何青青眼睛看着楚君，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找出躲避、猶豫。

“這個程度的火出圈，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把我從劇場的舞台上拽了下來，塞到了物聯網的世界裡。”

楚君和齊小曉都保持着沉默，聽着何青青繼續講下去。

“綜藝邀請、廣告雜志都找上了我，給了我豐厚的報酬。我媽媽很開心，覺得這是上天的眷顧。”

“但是你們也知道，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我不可能又去接綜藝、拍廣告，卻又占着舞團的首席位置不放。”

說到這兒，何青青朝楚君輕笑了一聲。她之前所面臨的，正是楚君即将面臨的。

楚君聽出了何青青的話外之意，不就是想說“我經曆過的，你也會經曆，别得意的太早嗎？”

但楚君沒有應聲，對于這種未來的猜測，楚君覺得最是無聊。

仍舊是何青青繼續說下去“我其實已經打算一心一意地在舞團跳舞了。但是我媽背着我替我接了廣告，如果不去，我要支付一筆我承受不起的違約金。除非，我把我媽告上法庭。”

何青青說這些話的時候語調沒有了任何的波動，像是早已麻木了一般。

“最後，我還是去拍了這個廣告，但因為這嚴重違反了團裡的規定，所以，我被辭退了。”

像是突然記起了什麼，何青青又補充道“其實我們團長是個很好的人，她提醒過我好多次，但有些事情的發展我們永遠掌握不了。”

她沒再說話，發呆似地盯着窗外的大樹。

這确實超出了楚君的想象，楚君隻記得她工作的舞團發了她的離職公告，但一點也沒透露過何青青竟是被辭退的，也許，這是那位很好的團長留給她最後的體面吧。

楚君覺得何青青從舞團首席變成這樣是有些可惜的，她尊敬過她，甚至欣賞過她，但絕不可能同情她。

“然後呢？這和你針對我有什麼關系嗎？”

楚君直直地看着何青青。

“為了蹭流量。為了自保，還有嫉妒，或者還有羨慕。一年之前我也有很好的同事，我喜歡的職業，滿意的生活。這些你現在有的我曾經都有，你隻不過是比我幸運一些罷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詞刺激到了何青青，她又突然間激動起來。說了那麼多話中心思想就隻有一個：我何青青不是不如你，隻不過是被我媽媽拖累了。

齊小曉不懂何青青的腦回路到底是怎樣的才能說出這句話。

造謠、水軍、熱搜，明明是自己一步步地将自己地路走死的，還偏偏把自己塑造成被人脅迫連累的樣子。

齊小曉這個脾氣，是真的忍不了一點。

但她剛打算開口講話，卻被何青青搶先了一步。

“好了，我今天來找你也是想讓我媽不切實際的天真想法徹底死心。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後會無期 ”

她走的時候倒如來時一樣的潇灑，拎起自己的包就打算起身離開。

似乎來這裡的目的就隻是為了表達自己隻是比楚君差一點幸運。目的達成，展示了自己不知從何而來的優越感後便想着“功成身退”。

卻不料，楚君突然開口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