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楚君起床的時候齊小曉還熟睡着。她深知,以齊小曉的習慣,不睡到正中午是不會起床的。于是她一個人出了門,借着不可多得的富裕時間四處轉了轉。
演出場地所在景區很大,古建築都是重新修繕過的,以藍紅色調為主,頗有種老式富貴的建築感覺。進入景區最先看見的是南邊的一個寺廟,匾額高懸,其上镌刻這蒼遒有力的三個大字“廣源寺”。
楚君看了看門口的介紹,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寺廟不大,正中央是一口水池,波光粼粼的閃着,硬币鋪滿了池底。前方就是“大雄寶殿”,檐柱旁站着一位僧人,深棕色的僧袍,一隻手轉着佛串,另一隻手在…玩手機…
走進正殿中,右側并排坐着一老一少兩個僧人在敲打着閉目敲打着木魚,左側是深紅色的功德箱。
楚君從包裡四處翻了翻,才找到唯一一張一百元的紅鈔塞進了功德箱中。
大殿裡供奉着的是“釋迦牟尼佛”,左手橫置左足之上,右手直伸下垂,眉目慈祥,垂眼半阖。
楚君本不信佛,但受她父親的影響,對神佛總會多一些尊敬。
或許是這時候殿裡的人少,剛才還在玩手機的那位僧人進了殿後竟主動與楚君攀談上了。
“施主可以順時針繞着大殿,心誠則靈…”
年老的僧人的木魚發出了一聲重響,手機僧人立刻停住了自己的話頭,朝楚君鞠了躬,趕緊走出了大殿。
楚君再看過去,年老的僧人仍在一下一下敲擊着木魚,節奏平緩且穩定。
順時針走…
來都來了,楚君還是繞着大殿順時針走了一圈。
一願父母安康、平安順遂,二願沈時萬事勝意,三願齊小曉心想事成,四願…算了,三願就足夠了,别讓佛祖覺得我是一個得寸進尺的人。
嘶~佛祖會不會隻認血緣關系,不認撫養關系啊。
楚君在心裡反複默念道“母親我求的是撫養我的母親,佛祖可千萬不要弄錯了,她叫李瑩,北城江華區人,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戴眼鏡,長頭發,雙眼皮。”
說完這一切,楚君才放心下來,心想這下佛祖是肯定是不會弄錯了。
要離開的時候,楚君見着一個婦人拿着一張紙條走了進來,慌裡慌張的樣子,把紙條遞到了年老的僧人面前。
“師傅,您看看,這是我剛求出來的,這個事還有轉機嗎?”
“幫别人求的?”
“對,對,我朋友的腦子裡長了一個瘤子,開了刀,但,但…現在還沒醒。”
那婦人穿着藍色的羽絨襖,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伸出去的手好像是忘了收回,輕輕顫抖着。
“順其自然,莫強求。”
楚君心下一驚,這不是說……
果然,那婦人聽了這句話之後眼淚已經止不住的掉。
楚君看見她張了張口,嘴裡發出來哽咽的聲音,好像是想再去問些什麼。老師傅對着她搖了搖頭,像是宣布了最終的審判,悄然無聲,但卻重比千鈞。
一瞬間,大殿中似乎都染上了悲傷的氣息,旁邊的小師傅也不再敲打木魚。
此刻,殿中萬千佛像垂眸,它們聆聽苦難,超度亡人,卻化不開活人的悲。
那婦人擡眼環顧了四周,含着淚徑直走向了殿中兩側的十八羅漢,從“坐鹿羅漢”到“伏虎羅漢”,順時針的,一個接一個的拜過、叩過。
她會放下自己身上斜挎着的包,會端正在每個佛像之前,會手背朝下地叩首三次。
楚君不再看去,她不願見這樣的悲苦。
踏出殿門時,斜前方不經意的一眼,“解惑”兩個字映入了楚君的眼簾。再朝旁邊看去,“平安”“求子”“求财”……
正在楚君猶豫期間,門口進來了三五個人,直奔着那處“求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