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結束後,一切步入正軌,經驗豐富的老師把着快速但不緊張的節奏,一點點推進課程,讓他們知道,今後的兩年多,都将會是這樣的學習模式。
過渡階段家長和老師配合默契,至少徐澄月幾人,在這些悄無聲息的變化中并未感覺不适,等反應過來,學期已到頭。
最後一天,發成績,布置寒假作業,教室已經亂了套,面對洪水猛獸似的成績和成績可能帶來的後果,他們短暫抛至腦後,一心隻想着放假的狂歡。
與之相反,隔壁1班鴉雀無聲,已經考完的成績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永遠是這次考試犯的錯以及下一次考試。而假期,或許與上學不無二緻,自然也不值得狂歡。
謝之庭看着一個個按捺不住的皮猴,無可奈何道:怎麼都是重點班,性子就差那麼多呢?
膽大的學生回道:“老謝,他們私下指不定多開心呢,面上總得裝像樣點,不然主任又要訓示了。”
“也是,”謝之庭搖頭,小聲道:“我當年上學,放假前也很激動。”
全班哄堂大笑。
“好了,說正經事。成績都出來了,别光記着放假和過年,哪科弱的補起來,怎麼補,心裡要有個數,不要試卷一塞開學回來找不到,事就過去了。大家也知道咱這個班的性質,不太可能因為幾個同學放慢節奏,所以課後該怎麼做,這是你們假期要考慮的,想不通的來找我,我幫你們做計劃。好了,我也不說太多,你們再留會啊,現在走待會主任又要罵我。”
又惹來同學一陣笑,他夾着文件夾出去。途中想起忘記交代他們過年别玩鞭炮注意安全,轉個身,就瞧見兩個陽奉陰違的人,一個抱着球,一個捧着畫闆,一點也不避着,明晃晃從後門溜出來。
他擡一擡眼鏡,啧一聲:“兩個糟小孩,不讓你們晚點走嗎?”
江韫北沒有一點被抓包的心虛,哥倆好似的喊着老謝,裡頭大家都在,不差我們倆。
快放假了,他也不想掃他們興,松口讓他們走,想起來又叮囑:“你們倆放假也多學習啊,尤其是韫北,這幾次考試名次都往下掉。澄月也别松懈,你英語不錯,這次單科前十,要保持,其他科目也要跟緊。你們和隔壁班一二名不是發小嗎,免費資源要利用起來。不阻攔你們發展興趣愛好,學習也不能落下知道嗎?”
兩個人邊應邊跑,生怕他再絮叨下去。
外頭風大,徐澄月戴上帽子護臉,這風刮得比暑假媽媽帶她去刮痧還疼。她無語地睨一眼江韫北,裡頭暖和不待,非要拉她出來吹風。
被罵的人渾然不覺,練了會颠球和走位,才慢慢晃回來,問徐澄月寒假要做什麼。
“畫畫,學木雕。”想起謝之庭的話,補了句:“順便學習。”
江韫北一笑,果然和他一德行,學習排最後,“真無聊,不過我這成績,我爸媽回來,指定壓着我學習。”
“這不挺好,省得煩人。”
“你才煩人呢!除了這些,就不幹點别的?”
“哦對,俞麟讓我帶他去爬山。”
“哪座山?”
“你沒去過的山。”
和俞麟去爬山那天,離過年還有三天。
他對新鮮事物充滿好奇,體力好,性子又急,不屑于和其他夥伴散步似的慢慢爬,拉着徐澄月,叫她帶自己往上爬。
徐澄月也嫌這樣爬山太溫吞,一口答應,問江韫北要不要一起,他也是第一次爬這座山。
江韫北想去,但前一天晚上鬧肚子,體力尚未恢複,不得不拒絕。
俞麒不太放心,俞麟好玩,徐澄月玩起來也不遜色,兩人加一塊瘋起來更沒邊。
俞麟讓他安心,爬個山而已,他不會亂來的,徐澄月也向他保證會看好俞麟,兩人小跑着往上。
俞麒還在後頭大喊注意安全,兩人頭也不回地朝他揮手。
方之斂也讓他放心,“澄澄對這座山很熟,沒事的。”
然而很多以放心開頭的信誓旦旦,總會被不給面子地打破。
他們四人爬到一半,就見徐澄月驚慌地跑下來,氣還沒喘勻,聲帶點哽咽,告訴俞麒,俞麟摔了。
說完,剩餘的三人紛紛看向俞麒。他們知道俞麒對這個弟弟的重視程度,哪怕他時常數落他笨,但對俞麟的關心,超過自己。
最擅察覺夥伴情緒的方之斂,見俞麒隻愣了幾秒,随後有條不紊做出安排:“徐澄月,帶我去找俞麟。阿斂,韫北,麻煩你們下山找大人,叫救護車,我們幾個,沒辦法把他弄下去。”
幾人按他安排去做。
嶽清卓跟着俞麒上山,一是搭把手,二是安慰不斷道歉的好友。
俞麟摔的是右腿,從樹上直直摔下來的。看到俞麒出現,害怕和疼痛作祟,他忍不住紅了眼眶,喊了聲哥。
俞麒避開他的腿,摟住他的肩,叫他不要動到右腿,再安撫他的情緒,“别怕,阿斂去找大人了,很快送你去醫院。”
方之斂和江韫北速度很快,帶來阿爺、徐爸、江爸,救護車也緊随其後。把人帶下山是個難題,不能碰到腿,有幾段山路也不好走。最後隻能把俞麟固定在擔架上,幾個大人和醫生一人一角擡着,護士則跟在一旁緊看他的腿。
十分艱難下了山,俞麒和徐爸随車去醫院,剩下幾個夥伴,擔憂地望着救護車離開的方向。
江爸摟着他們安慰,“别怕啊,你們方叔可是骨科好手,鐵定能把俞麟治好。”
他先把幾人帶回家,阿爺給他們熬了點水喝壓驚,緩過來後,四人央求江爸帶他們去醫院看俞麟。
徐澄月把阿爺煮的水也帶一點給俞麒,他應該比他們任何人都害怕。到醫院給方媽打電話,得知俞麟正在治療,俞麒在外面等着。
“不是很嚴重,沒折,裂開一小道縫,”路上和方媽碰上,瞅見幾個孩子頹喪的模樣,解釋道:“養幾個月,以後還是活蹦亂跳的。”
方之斂關注的比他們更長遠,“媽,會影響他以後跑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