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韫北從湖邊喂完一腿蚊子回來,再次發誓不再跟夫妻倆出去散步。打着一家人出去走走的名義,實際是讓剛買照相機的他,給他們拍照。
父母跟在身後,悠哉遊哉地解釋,這也是鍛煉他的技術嘛。
江韫北表示如果是以滿腿蚊子包為代價,這種鍛煉不要也罷。說完回房間,擰開清涼油一股腦往腿上抹,又涼又熱又刺痛的感覺,一瞬上頭。抓心撓肝的瘙癢消去一些,嫌身上一股藥油味,鑽進浴室又沖了個澡。
回來整理今晚拍的照片。
相機買來有一段時間,還沒琢磨透,就已經拍了不少照片。
喜歡上攝影這事挺偶然。
來陽城後不久同父母出去逛街,他們去看電腦,他一個人往邊上擺相機的櫃台逛。導購小姐熱情過來介紹,性能啊配置啊什麼的,他一個字也沒聽懂,注意力被一旁同樣看相機的小哥吸引,他随便對着櫃台角拍一張,他湊近看了眼,直覺神奇,那平平無奇的桌子,在鏡頭裡好像有了種别樣的感覺。
他捕捉到自己的興趣,來陽城後第一次出現這種感覺,和初到雲水村,對新奇一切充滿好奇的感覺一樣。遠離那片有趣的土地,可愛的鄰裡鄉親,和一群各有意思的夥伴,生活無聊極了,雖然新的班級新的同學,他照舊打得火熱,如魚得水,總歸覺得缺了點東西。
于是每天隻能學習,但學久了也煩,踢球,隊伍是新的,還在磨合,也踢不出什麼勁,想着幹脆再找個新玩意打發時間算了。
父母看完電腦,過來瞧他對着相機發呆,問他看上哪個。
“給我買?”江韫北眉一挑,語帶竊喜。
江爸點頭,他喜歡的東西,能力範圍内他們都會滿足。
江韫北歡呼一聲,找來導購推薦,買下一款适合新手,配置也不錯的,就是小貴,但看他爸眼都不眨付了錢,他心安理得收下。
此後漫長單調的日子有了新玩意,學習之餘就在網上琢磨教程,想着學好了,回去給他們露一手。
整理完,他在屋内兜圈找東西拍。先是落地窗,這個朝向對的是外面馬路,馬路過去是一條橋,橋下是江,夜晚亮起燈,車輛三三兩兩駛過,“咔嚓”一聲,就是一幅夜晚江景圖。鏡頭對向屋内,書桌,右上角的位置放着徐澄月送的木雕,每次看到總要笑,繼而念叨徐澄月一遍,他那麼多帥氣時刻,偏偏隻記得這個。
換角度拍了好一些,坐下拿在手中把玩,越看越覺得趴着的人跟他長得挺像。他一直以為徐澄月對木雕的喜歡是短暫的,就像初二開始接觸物理,她覺得新奇,下功夫鑽研了好一陣,後來興趣淡了,也就沒那麼用心。誰知學木雕堅持到現在,而且進步肉眼可見,比起那會送給俞麒的鳥,自己這個簡直靈活許多。
想起這個,江韫北還有些不甘,當初明明說好了,她第一件木雕作品要送給他,誰知轉頭就忘了,俞麒比他先拿到,讓他耿耿于懷好久。不過念在他這件比俞麒的好看,也就勉強接受,大度不生她的氣了。
時間還早,江韫北捏着手機,猶豫要不要給她發個短信。
傍晚那通電話裡得知她的成績沒什麼進步,離朝中還差一截,她語氣平平,他卻替她着急,猶豫一番還是給她發去短信,問詳細情況。
她很快回複各科成績。
江韫北算了算,不知道兩所學校的試卷難度如何,徐澄月的成績雖然沒退,但已經和後來者的他相差不多。
前面兩次也是,他拼着一股氣往前走,她卻好像在原地踏步,當初約好的事,她抛到腦後了?莫名的,江韫北此刻有些惱,但也隻能委婉詢問:是不是上課又玩木雕去了?
徐澄月:老師們一個個眼睛那麼尖,我偷吃點零食都能被發現。
江韫北看樂了,敢情現在還敢在課上吃零食了?但轉念一想,覺得不對勁,以前她頂多偷偷打瞌睡,偷偷畫畫。腦筋一動,便知道了,問她一天三餐怎麼吃的。
徐澄月:一般在家吃,有時候去阿爺或屏姨那蹭。
江韫北盯着屏幕歎氣,在家吃,若是徐叔不在,阿嬷肯定應付着做點,徐澄月喜歡吃,但嘴挑,阿嬷做的,再挑她也不敢說。
不好在長輩背後說什麼,隻能玩笑道是不是阿爺最近苛待他們,做的菜不合胃口了。
徐澄月:阿爺做的不合你胃口都不會不合我胃口。
好幾個不字,江韫北看了一會才讀清楚,也是,老頭子疼她比親生的還疼。
他心裡有了主意,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去追問她的學習狀況,但還是忍不住多加一句:别忘了咱幾個要一起考朝中的。
大概去洗漱了,好一會才回複,十分有氣勢的一句話:放心,我有分寸。
第二天課間休息,徐澄月收到嶽清卓投喂的兩大袋零食,她問:“這是提前給我的生日禮物?”
嶽清卓斜她一眼,“怎麼,不是生日我就不能給你買零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