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最後一周,陰雨綿綿。直到開學那天才放晴,豔陽天,将前面的濕漉陰沉曬得一幹二淨。
這天也忒懂人情世故了吧。散漫兩個月的徐澄月睡眼朦胧地吐槽。
方之斂比約定時間早到她家樓下,他們家在前面一棟,直線距離100不到。兩人騎上車,去找住在前面小區的江韫北幾人。
“瞧瞧這些大人,簡直太默契了,搬個家都能再湊一塊。”
這話自他們搬家,江韫北就唠叨過無數回,徐澄月聽得耳朵起繭子,踢一下他車輪胎,讓他閉嘴。
江韫北瞪她一眼,追上去扯她辮子,挨嶽清卓一腳,才消停,數了數人數,又感慨起來,“要是俞麟在就好了。”轉身問俞麒,他是周末才回來吧,得到他點頭回應,“算了,他在那過得才自在。”
他們住的地方離學校不遠,二十多分鐘路程,停好車後,按着地标指示去找分班表。
徐澄月挽着嶽清卓,猜測:“阿斂和俞麒應該會在一個班吧?”
與其他學校一樣,朝中也分平班快班,每個年級20個班,各一半,但也有個約定俗成的傳統,入學成績前30名的,會分在同個班,與之前蕪洋中學快1班差不多性質。這個班彙集各科人才,學習節奏快,難度大,被校内人戲稱為魔鬼班,但進了這個班,也意味着半隻腳踏進雙一流大學。
嶽清卓也是如此猜測,“和初中比起來,這個應該才是大怪。”畢竟彙聚各市人才,壓力可想而知。
徐澄月想,腦子太好也是個問題,三年又三年,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熬住。
江韫北這時湊上來神叨叨地說:“待會有驚喜。”
什麼驚喜?兩人追問,他難得守口如瓶。
看到分班表,才知道驚喜是什麼。
他們三個人的名字,出現在同一張分班表裡。
徐澄月狐疑地看向他,“你搞的?”
“我又不是校長兒子,”江韫北白她一眼,“上回我爸媽談生意認識了教導主任,請他幫的忙。”
而方之斂和俞麒,如他們所料,在一個班,20班,分班表按成績排列,他們前頭還有幾人,兩人看了好一會,默契地轉頭,對上眼,眉一挑。
方之斂說:“摸底考試,幹上去?”
俞麒笑了,伸手與他交握,“嗯,這次我得赢你。”
兩人開懷大笑,旁邊三人看呆了,倒是第一次見他們表現出這麼強的勝負欲。不過帥呆了,身為朋友,他們有榮與焉。
17-20班在同一樓層,幾人一道過去。
在走廊裡碰上何意霖,徐澄月立馬激動上前和她抱在一塊,有一陣沒見,都想念得緊。得知她在19班,徐澄月有些遺憾。
何意霖安慰:“沒事,就幾步路的距離,不過你們仨也太有緣了吧。”
徐澄月告知她緣由。
何意霖笑着調侃江少爺還有這人脈,又聊了幾句别的,就說得回自己班了。轉身瞬間,終究難掩低落。
進教室沒多久,班主任就來了。是位挺年輕的女人,姓溫,教數學,人如其名,看着很和善,說話也溫柔風趣,不費什麼力的,就讓全班同學喜歡上了。
“知道你們大概都不愛自我介紹,咱們就暫時省去這個環節了,聽好哦,我說的是暫時。先各自熟悉一段時間,到時候就不會緊張到說不出話。我們今天要完成的事很簡單,排座位,選班幹。”
座位表出現在幕布上,溫沁說:“為了減少你們到一個新環境的陌生感,也希望能快速和新同學熟悉起來,每一組我都安排幾個相同初中的人,當然,初中認不認識我就做不了主了,不過同個母校,應該能找到聊天話題。”
這樣貼心的安排下,徐澄月和嶽清卓成為同桌,江韫北則被安排到另一個組去。
調完座位,選班幹,用的自薦方式,沒人報名,再由老師選定。
生面孔很多,有些臉盲的徐澄月,把票都投給最後一位競選的同學。體委嘛,有幾個人報名,理所當然的,投給了江韫北。
就這樣,在有序但某些環節又透出一絲慌亂中,開啟了他們的高中。
*
摸底考試是每場升學的見面禮。有些人從容不迫,有些人焦頭爛額,成績和排名,會讓每一個流連假期的人清醒。
被江韫北拉着拍了半個暑假照片的徐澄月,看着除物理外的幾門理科,歎氣,果然,方之斂才是她學習路上的明燈。江韫北,整一絆腳石。
但她并不着急,才開始,慢慢來。
扭頭看嶽清卓,她正看年級排名表,看得入神。忽而想起先前好友的壯志,立馬湊上去,瞄兩眼,拍案而起,比當事人還激動,“不愧是阿斂和俞麒!”
相同的分數,并列第一,真的把入學第一名幹到第三去。
嶽清卓高興之餘也為好友擔憂,“你看,他們和第二名隻差了三分,兩道公式的分,很容易被趕上的。”
徐澄月說她想太多,趁剛開學比較輕松,該玩玩,幹什麼操心年級第一的成績,再說了,要操心也是操心自己的。
“也是。”嶽清卓正要将成績單傳上去,被竄過來的江韫北截胡。
“喲!”江少爺掐着嗓子,“兩人都考了第一啊,得請我們吃飯。”
請吃飯當然不是吃學校食堂,剛開學,還不用晚自習,五點就放學。徐澄月去19班喊上何意霖,讓她一塊去。都是初來乍到,也不知道哪裡東西好吃,就騎車沿路轉悠,看到一家燒烤店學生多,就在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