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韫北回國日子定在七月最後一天。他說話算話,在一年之期内回來。
可惜不巧,徐澄月忙得腳不沾地,沒時間去機場迎接,甚至他回來後的一周,他們每天隻能見兩個小時。
深感愧疚,徐澄月決定事後補救。
一個周末早晨,江韫北醒來,看見客廳牆上挂的“歡迎江少爺回歸徐澄月懷抱”橫幅和窗邊一束火紅玫瑰,愣怔片刻,藏住暗爽,告訴她,他已經回來一周了。
“我知道啊。”徐澄月給一狗一貓安排好早餐,把他的早餐端過去,“補辦嘛,本來當天想去機場展示的,誰知道那麼忙。我已經深刻反思,及時實行補救措施,江少爺大人有大量,别生氣。”
江韫北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她錯過那天。他收下花,颠颠去找花瓶,“我才沒那麼小氣。換衣服,帶你出去吃大餐,重新慶祝。”
徐澄月親他一口,換上剛買的裙子。
外頭太熱,隻能先逛商場,等下午四五點,暑氣漸退,才敢往外走。
江韫北在地圖上扒拉,說這條街有幾家木雕店,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徐澄月自然地應,走出商場了,才發現,逛木雕店好像是他們這些年來約會的最後一站,心下甜蜜,不在乎熱不熱,膩歪地挽上他胳膊,“江韫北,你不錯嘛。”
“什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誇獎,江韫北沒能理解。
徐澄月一本正經道:“适當的稱贊有利于伴侶進步。”
“我怎麼覺得這是糖衣炮彈呢?”他作出驚恐表情,“等會不會把人一店東西買下來吧?”
“很有可能哦,江少爺準備好信用卡。”
“我現在還在你那蹭吃蹭住呢,”江韫北耍貧嘴,“要是老闆不介意,我可以賣藝抵債。”
“你有什麼藝可賣啊?”
“那多了去了。”
兩人一路鬥嘴到第一家木雕店。
這兩年因為社交軟件的火熱,許多手藝人借助平台展示宣傳各種傳統手藝,效果不錯,關注的人愈漸增多,實體店面也無聲無息冒了頭。其中木雕店不少,大多是簡單家居小物,價格不高,在大多數人願意消費且消費得起的範圍,但顯而易見,這類型的作品很難出彩,無論是木頭材料、雕刻工藝還是樣式,都比較單一。
徐澄月已經很久沒遇到令她一眼心動的了,偷偷和江韫北自誇,覺得自己做得比較有意思。但出于鼓勵,她還是會買一些,當作對從業人的支持。
“你也可以試試啊。”江韫北買單提走東西,想起剛剛那位店主在拍視頻,建議:“你十幾年練的功夫,不比别人差,而且還有我啊,半專業攝影師,拍攝剪輯,濕濕碎啦(小意思啦)。”
“你覺得我可以?”
“當然,反正你有空也愛在家裡搗鼓,到時我給你拍,别浪費你送我的相機。”花了她三分之一薪水加獎金的相機,江韫北視若珍寶。
當是日常記錄,徐澄月便沒放心上。
在外面吃了飯才回去,到家第一件事是開西瓜。徐澄月邊看電影,邊慢悠悠吃完半個西瓜,江韫北已經洗完澡。等她洗完出來,他正彎腰鋪床。
前面一周太忙,回家都快12點,隻能草草和他說幾句話便疲憊睡去,直到今天,才有他真的回來,以後每天他們要朝夕相處的實感。
她走上去抱住他,臉貼在他背上,“江韫北,你回來真好。”
有人和她一起吃飯,不用擔心開一個西瓜吃不完,不用因為不想洗碗而糾結做不做飯。有人回應她的不着調,陪她一起奇奇怪怪,也能接住她的情緒,安撫她間歇性的傷感。屋子不再寂靜,淩晨還能飄出香味和笑聲,床鋪翻個身會撞到硬邦邦的背,早晨擁抱和早餐會同時到來。這樣的生活,真好。
江韫北轉身,坐在床上,順勢将她抱到身上,“好像晚了點,以後我會彌補。”
他低頭,她昂首,安靜的房間很快有各種聲音。
床上用品是新買的蠶絲四件套,又滑又涼,夏天開着空調睡,很舒服。但是太滑了,徐澄月一直往下掉,像小時候玩滑滑梯,有人在背後輕推一把,就沿着往下滑。
“換下來的床單呢?要不鋪上去吧。”新買的,睡一次就洗,有些浪費。
江韫北離開她的身體,從竹簍裡拿出床單,鋪到她身下。
“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調調高點?”
她說不要,好熱。
他埋頭,繼續找活幹。
調的睡覺鬧鐘響起時,徐澄月坐在他身上,雙手沒什麼力氣地搭在他脖子上,但身體被一下一下擡起時,又忍不住抱緊他脖子,将他按向胸前。
過了好一會,他松口,與她纏綿吻一會,問她去不去沖水。
她點頭,幸好卧室裡有浴室,明天不必打掃外面的地闆。浴室裡的,拿水沖一沖就好。
她攀附在他肩上,腿不由自主往下垂時碰到他的小腿,柱子似的很硬實,難怪能單腿托住她。她氣喘着問他,回來前是不是經常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