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柳雙雙洗好澡坐在床上。
房間中唯一的一張桌子身兼餐桌和梳妝台的兩種功能,椅子上搭着脫下的衣服。她懶得整理,便歪在床上刷招聘軟件,白天太忙錯過了幾家公司的面試邀請,隻得重新預約時間。她強打精神,默念心法打坐:以柔克剛,以靜制動。道生一……
手機響了一聲,信息傳來。
柳雙雙正聚精會神,不想理睬,過了幾秒又響了一聲。剛剛靜下的心又波動起來,她打開手機,一個陌生頭像發過來幾條微信。
【謝謝你送來的火鍋,這麼多東西辛苦你了!】
【以後我的東西打電話讓我自己拿吧。】
【辛苦了(表情)】
柳雙雙盯着這幾行字,猛地想起前幾天加了秦逸晨的微信。
修改完備注名,她回複:【有專人送貨,今天我隻是代班,不用客氣。】
怕對方惦記着救命之恩的事,又發了一條:【這是我的工作,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還有,救人本是無心之舉,心意已領,不必記挂在心。】
隔了一會對方回複:【好,有事需要我就跟我說,咱倆已經是過命的交情,在古代性别調換我都得以身相許了,你老客氣什麼。】
柳雙雙一想,在以前也不是沒有修士救人對方以身相許的事情,隻不過她柳雙雙不好男色,一心向道。不然就憑這等風流相貌,好色之徒豈能放過這俊俏郎君。
她回複:【好,我知道了。】遂将手機扔到一邊,靜心沉氣,試着打坐入定。
修士修煉講的是靈台清明、摒棄雜念,方可吸納天地靈氣,重鑄體軀。柳雙雙這具在紅塵裡滾了一天的身體,靜谧之中昏昏欲睡,不知不覺軟倒在床,沉沉睡去。
太陽如往常般照常升起,鬧鈴聲驚醒熟睡中的人,上班族步履匆匆,彙入人潮,一支名叫“打工人”的隊伍緩緩蠕動,他們臉上戴着麻木的面具,沖入車廂。
早上8點,柳雙雙在早高峰的地鐵車廂被擠成一張挂畫,費力的在人堆裡掏出手機看消息,劉思琪發微信來,說孩子退燒了,她争取提前回去上班。
依然是一成不變的早會,李主管說上一句,柳雙雙就猜的出下一句,天天幹巴巴地念着那幾句詞。打開招聘軟件,邀請她面試的那幾家公司不約而同地通知她,崗位目前已經招到人。
哎,煩啊。
天氣轉冷,人就有些憊懶,柳雙雙忙完手頭工作躲在辦公室當鹌鹑,巡邏的保安在對講機裡喊她:“B區25棟有業主私挖地下室,管家趕緊過來處理下。”
柳雙雙管理的B區是聯排别墅區,本就自帶地下室。總有業主嫌地下室面積小,偷偷在花園裡擴建,然後再恢複地面原貌。聯排别墅私挖地下室是非常危險的行為,因為在私挖過程中會導緻諸多問題,嚴重可能會導緻房屋坍塌,所以碰到這種情況物業馬上會出面勸阻。
柳雙雙聽完馬上将問題彙報給李主管,她一個人微言輕的小職員,有事當然得找領導解決了。
李主管聽完彙報後,點點頭:“問題我了解了,你先去告知業主不要讓他們動工,物業沒有執法權,不要引起沖突。”
柳雙雙急匆匆趕去,25棟業主院子内圍着3米來高的護欄,十幾名工人正在裡面熱火朝天的工作着,院子裡又挖又鑿,聲響震天,柳雙雙氣沉丹田,大喊:“哪位是負責人,禁止私挖地下室,聽見了嗎?”
一位四十來歲的黑臉漢子湊過來,上下瞄了她一眼,一看不過是個面皮白淨的女人,嘴上不客氣:“我就是工長,你有事跟我說,你算幹嘛的來這管事。”
柳雙雙手裡拿着整改通知單“唰唰”地填着信息,頭也不擡地說:“我是物業的,私挖地下室屬于違建,我就算不管,鄰居舉報你,到時候相關部門來了也得強拆。”
“這事你犯不上和我說,我就是個幹活的。”工長擺手,朝正在幹活的工人說:“去把屋裡的業主叫來。”
柳雙雙抱臂站在院子裡等着,一對夫妻走出來,年齡三十五上下,男主人看到她,劈頭蓋臉的喊道:“怎麼就不能幹了,這院子是我花錢買的,我在我自己的區域挖坑,有什麼問題?”
柳雙雙繞着施工現場走了一圈,将整改單貼在入戶門上,拍照存檔,随後說道:您挖這麼深個坑,破壞了地基,到時候地面下陷,雨水倒灌,塌了誰負責?”
女主人聽到這話,似是有所顧忌,拉了下男主人的袖子,剛要開口,就被男主人打斷:“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派個什麼都不懂的女人過來,你領導呢?我跟你說不上,讓你領導過來。”
她看着不斷被挖出的新土,撥通李主管的電話:“主管,B區25棟業主對于整改通知有疑問,讓您過來解答一下。”
李主管到的時候,男主人收起那副居高臨下的嘴臉,态度轉緩:“主管你好,剛才這人通知我,說我們家這施工不合規,我不太懂這些事情,咱們單獨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