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正是放學高峰期,校園裡到處是背着書包結伴而行的學生。
小部分人路過九班門前,恰好目睹名場面,不由地豎起耳朵,放慢了腳步。
圍觀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怎麼又是她?還真是有點陰魂不散呢。”從九班出來的女生注意到陳子怡後,不滿地和身邊的夥伴吐槽。
“是啊,蘇亦雲都拒絕的這麼明顯了,再出現就是真的沒禮貌。”
女生哂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臉蛋:“人家可能壓根沒這個。”
“……”
蘇亦雲不知道陳子怡這次叫住他所謂何事,他正想開口尋問,隻見女生在一旁好友的打氣中,一步一步地向他這邊走來。
“哦豁!”
有人看不慣陳子怡的這種行為,有人卻隻想憑借陳子怡的所作所為吃瓜。
頓時無數雙或閃着好奇或厭惡的目光遊蕩在她周身。
再一次叫住蘇亦雲,再一次決定把沒送出去的禮物給他時,陳子怡就料到了眼下這種被圍觀的情況。
現實世界中,她是個喜歡幻想但還算内斂的人,這也許會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沖動吧。
趁着放學,趁着人逐漸變少。
她再大膽一次吧。
“蘇亦雲。”
她在少年面前停下腳步,半垂的腦袋看不清神色,隻有那雙伸出後懸在半空的胳膊微微顫抖着,顯露了無聲的不安。
“這個……送給你。”聲音也是澀澀的。
還是那份綁着少女粉絲帶的巧克力。
蘇亦雲沒有接過。
“這份禮物不是我的,總有一天,它會找到屬于自己的主人。”蘇亦雲并不在意圍觀群衆看向自己的眼神,反正他向來不着調,也不看别人眼色行事。
對面女生放低姿态的樣子實在是叫人說不出狠話,掙紮片刻,蘇亦雲說出了生平相對溫和的安慰話,“其實你也應該知道,我很明顯就不是那個主人。”
他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白色小方盒:“你看,其實我們是一類人,我也想把我手中的禮物送給它的主人。”
陳子怡看清了蘇亦雲手中的小方盒,純白色上印着一個棕色的小熊。她想起了最近幾天同學們一直在強調的某款低調奢侈品牌。
那品牌名翻譯過來是——永恒的純粹。
加上他說他也想把手中的東西交給屬于它的主人。
答案不言而喻。
陳子怡沒有收回胳膊,固執地擡起頭,原本有些搖擺不定的眼底也逐漸堅定了起來。
她深吸了口氣,愈發伸長胳膊,幾乎要把禮物往蘇亦雲懷裡塞:“我……我也沒别的意思,這個你就拿着吧,就當……就當是我謝謝你那天的出手相助。”
“你也不需要回應我什麼的。”她已經說得很委婉了,眼眶的紅色又加深了一點。
蘇亦雲是有熱心腸,但某種程度上也心硬,他不愛做的事情,從來就沒人能逼着去做。少年人坦誠以對,眼眸裡的清明叫人止步,他搖搖頭:“不好意思。”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陳子怡慘淡一笑,最後她還是很不甘心地忍着眼淚說:“殷殷說得沒錯,我已經很努力了,别人嘲笑我,隻是因為我做了她們不敢做的事情,我沒覺得丢臉。”
從九班出來的女生聽了這話,氣得捏緊了小拳拳,語調尖銳地轉頭問同伴:“請問她在自我感動什麼?這是什麼表演型人格?人蘇亦雲都拒絕的這麼明顯了,還嫌不夠丢臉呢,還要帶上别人?”
“可不是,蘇亦雲真是好脾氣,換我我就忍不了了!”
殷殷看到的是圍觀學生都在看陳子怡的笑話,女生瘦削的身影在沉默中輕顫。
她于心不忍地大步上前,輕輕地拍了拍陳子怡的肩側以示安慰,随後,她眉目正對蘇亦雲,聲音很果敢:“蘇亦雲,子怡她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單純的謝謝你,送你份禮物,這也不行嗎?”
夕陽暈染天際,廊檐的紅瓦被橙色相映襯,反射的光鑲嵌在女生周身。
她的杏眼裡是認真的質問。
眼前的女生絕對算不上漂亮,最多用秀氣端正來形容,可是不知怎麼的,夕陽為她周身添上一股倔強的美。
很奇怪的,她又有種獨特的吸引人眼球的本事。
原本站在稍遠些的男女學生開始議論:“聽陳子怡的話,感覺她也就是想謝謝蘇亦雲幫助過她,送份小禮物而已,不至于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吧?”
“對啊,換我我就高興的接受了。”
“可是你們看看清楚,她送的是什麼,巧克力诶,而且包裝上還有小愛心。”
“這也沒什麼吧?”
“什麼叫沒什麼,要是蘇亦雲接受了這禮物,剛好被他喜歡的女生看到,那他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這叫避嫌!”
“他有喜歡的人?”
“很奇怪嗎?”
“誰啊誰啊?快跟我說說。”
“不說。”
“嘿給你得意的!”
有一部分路人學生開始替陳子怡和殷殷說話,有一部分路人學生還在堅持蘇亦雲不接受禮物的做法是對的,讨論聲此起彼伏,幾乎淹沒教學樓。
蘇亦雲很高,環顧四周争的面紅的學生,他微眯眼睨了眼殷殷,聲線很淡:“這算是道德綁架?”
“沒有。”殷殷回的很幹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