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台還是當年景和帝親自下旨為國師在宮中建造的,就在墨學堂的東側。
此刻,他坐在轎攆上,單手托腮,白衣白發随着風揚起,枝頭幾片花瓣飄落,尤甚春日麗景。
聽到裡頭的動靜,轎攆上人悠然擡眸,就這麼瞥見臨窗而坐的女子。
許是感受到什麼,崔宥眠也在這時回了頭,二人目光相撞。
崔宥眠瞬間紅了臉,倒不是害羞,過往那些荒唐事令人難堪。
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是國師大人!”
學堂内的所有人頓時湧至窗前,謝琏更是朝着男子揮舞手臂,她的眼底滿是盛放的驚豔,閉關多年的人風采更甚!
這一刻,說不嫉妒是假的,尤其在窺得崔宥眠如彤雲的小臉,謝宣旻心底如飓風叫嚣,國師之風采,換做任何人都很難不心動。
周圍熱鬧聲不斷,似乎是謝琏的叫聲,“國師大人,看這裡!”
人群沸騰,都想看看傳言中的男女,這會子遙遙相望會是怎樣的場景?
崔宥眠偷偷離了座位,她打算趁亂逃走,也好過成為别人的談資強。
然而,她貓着身剛走兩步,三皇子卻突然攔住,隻見謝宣霖眼尾泛着紅,陰鸷的眼神看透她的心思,他湊近她,笑得陰森。
又似乎挑釁般瞧了眼不遠處的謝宣旻,道:“快瞧!你喜歡的男人回來了!是不是心底樂開了花?可惜你注定鳳命,與他不會有好結果,二皇兄說是不是?!”
謝宣旻的臉更黑了,崔宥眠讪讪不語,這......從何說起?
被謝宣霖堵住,她想逃走的計劃落空,因寒月的出現,周遭吸引來不少圍觀的宮人,衆人議論紛紛,片刻後又齊齊将目光聚在她一人身上。
崔宥眠:......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崔宥眠第一個溜了,以至于後來有人對出了甯雍的題她也全然不知。
白翊許為此出盡風頭,由此也商定了遊學一日。後來第三日清早,有人早早來喊門,她還迷糊着不明緣由。
接下來的幾日,崔宥眠一直低調行事仍攔不住席卷景都的那些風言風語。
這期間,她一直不得安生。
先是皇後派人尋了她過去,問了一些過往之事,崔宥眠一一作答,有些事即便荒唐,但自己做過的自己承認。
不過,她在皇後面前信誓旦旦澄清之前種種是筆糊塗賬,她記得自己身份。
皇後要的就是這一句,便又囑咐了一些女子德行之類的話才将人放回去。
臨出門前,皇後才告知郡國公世子妃請旨入了宮。
崔宥眠心頭一震,自打崔岐入獄她便再沒有機會出宮,心中正盼着見崔宥安一面,所以回程的腳步不免快了許多。
當看到芳華殿宮門前,一襲紫衣宮裝的崔宥安伫立樹下時,崔宥眠是奔跑過去的。
姐妹倆多年心結難解,這一刻似乎有千言萬語,終在彼此眼眶紅了的瞬間釋懷。
崔宥眠先抱緊了崔宥安,自責道:“是眠兒不懂事,不能明白長姐的一番苦心。”
崔宥安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安撫,“也不怪你,是長姐令你傷心了。”
話至此,姐妹二人又濕了眼眶。
喜兒提醒,“小姐,咱們還是回宮去說。”
崔宥眠心領神會,宮門前人多眼雜,不是可以說話的地兒。
待姐妹倆雙雙入了寝殿,喜兒和連翹一同守在房門前,崔宥安才拉起崔宥眠的手,語重心長問道:“眠兒,你跟長姐說句實話,你與國師還有二皇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崔宥眠一時不明白崔宥安的意思,狐疑片刻。
她能理解長姐會質疑她與二皇子之間的關系,畢竟謝宣旻将解藥交予她時,她就猜到他去找過崔宥安。
至于國師......
她不理解,外人都明白的事情,怎麼在長姐的嘴裡竟有不同的意思。
于是,先反問道:“長姐何故提及國師?難道就是因為眠兒之前的荒唐嗎?若是這樣,請長姐放心,過往皆是眠兒糊塗。”
當年崔宥眠與國師的事情,崔宥安自然知曉。
她有些猶豫,“隻是這些?沒有了?”
崔宥眠點頭。
崔宥安一時愣住,被崔宥眠瞧在眼裡,她問:“長姐可是有什麼瞞着眠兒的?”
她其實很想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更讓她奇怪的是,像這種可以掩蓋容貌又有解藥的東西,崔宥安是怎麼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