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翠絲,你的東西。”
坐在長方形木桌後面的淺綠色短發女人轉過身來,她的面部沒有五官,整齊的劉海背後是如星空般漆黑而閃爍的“臉”。她沉默地向着維納托的方向定住幾秒,然後點了點頭。
維納托擡手将縮小并懸浮在掌心的破曉之鏡遞到她面前:
“您真是心大,外界窺探這玩意許久,卻還要把它放到博物館給學生試煉。”
比翠絲發出一聲冷笑,用不知從何處發出,空靈而細膩的嗓音回答:“破曉之鏡給其他人用,我是信不過,但若給自己的學生用,我原來還是可以放心的……”
“何況預言說過,破曉之鏡需要接觸新鮮的靈魂。”
“讓破曉之鏡透視自家孩子的秘密來尋找所謂的特殊之人,您也不怕洩露人家隐私被告啊。”維納托啧了啧嘴。
“你一向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比翠絲嘴上也不堪下風,“不過這次意外讓我意識到,我确實得對它加強保護了。”
“呵呵,出于人情,我可以您幫你想個保護破曉之鏡的法子哦。”維納托這時候将眼睛眯起,作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比翠絲那顆漆黑的腦袋歪了歪:“?”
“比如…暫時讓外人以為破曉之鏡已經不再存在了,怎樣?”
“這個世界上最不吸引人的就是已經被銷毀的東西了。”
*
烏黑的唱片緩緩旋轉,些許嘈雜的旋律從金色喇叭的嘴中流出,悠揚的小提琴與鋼琴攜手共舞,一點一滴的音符和一陣一弦的音律沿着牆紙的花紋蔓延到書房的每一個角落。菲茲洛伊夫人閉目躺在柔軟的沙發椅中,任由音樂繞着她流轉。
和喜歡冒險,閑下來時也常常在外的菲茲洛伊伯爵不同,菲茲洛伊夫人她不喜歡離開自己的房子,若是可以的話,甚至連房間門都不願意出。不過再閉塞的人也會有覺着無聊的時候,菲茲洛伊夫人認為自己的生活也該增加點情趣,幾日前請人在自己書房中安置了一台留聲機,時不時便播上幾首古典音樂聽。
樂曲隻進行到一半,侍女便通知她門外有客人來。菲茲洛伊夫人讓她将留聲機關停,直起方才松懈的身子,恢複嚴肅的神态。
門口的是一位穿着十分簡樸的婦女,她衣物的每一塊布料都很粗糙,言行舉止也帶着鄉下人的随意,若不是出示了菲茲洛伊家的徽章,傭人們絕對不會讓她踏進莊園一步。
聽聞那女人自稱“維納托”,菲茲洛伊夫人二話不說就将其請進書房。她讓侍女去倒茶水,頓時房間隻剩下兩個人。
“我完成了。”見到自己的雇主,維納托沒有先上一段客套,而是開門見山。
“鏡子的事情麼?”菲茲洛伊夫人眯起眼睛。
維納托平靜地講述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包括蒙特想要暴露維奧萊特的秘密的事情,和尋找破曉之鏡的過程,隻不過她篡改了事件的結尾。
“我看到破曉之鏡的時候立馬對其進行了銷毀,這下您無需擔心有什麼秘密會流出了。”
菲茲洛伊夫人沉默了半晌,後疑問:“我奇怪,是誰從博物館将破曉之鏡偷到學校裡來的呢?”
“這個我也調查了,是一位人類學生所作所為,雖然我懷疑她是受到了其他人的指使…”
維納托剛想講薩洛姆的事情,就被夫人打斷。
“人類學生?你知道她的姓名嗎?”
“這個我不知道,但她個子中等偏高,有一頭順直的黑色長發,和一雙亮藍色的眼睛。”
“……我知道了,我會跟他們的校長說明情況的,辛苦你了。”
菲茲洛伊夫人雖然面色有點難看,但仍然保持着客氣的态度。
這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菲茲洛伊夫人應聲讓侍女端着茶水進門來:
“新沏的茶,嘗嘗再走吧。”
維納托隻小抿了一口,便苦笑道:“抱歉,我還有您其他的的委托要做。”
菲茲洛伊點點頭,理解維納托所說的并非借口,也沒再讓她久留
在維納托臨走之前,菲茲洛伊夫人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湊近走到維納托身旁,耳語問道:
“你确定破曉之鏡真的被銷毀了嗎?”
“我用了裂解魔法,那鏡子現在隻是一灘碎泥了。”
維納托頓了頓又說:“這隻是我口頭上的承諾,您不能完全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您知道,我沒有任何動機欺騙您。”
菲茲洛伊夫人的眉毛輕褶,最後隻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話說薩洛姆自認将維納托關在辦公室後,滿學校也找不到破曉之鏡的蹤迹。
她可是用了自己引以為傲的A級偵查魔法,可魔法這種便利的東西居然也讓她無法達到自己的目的。
突然間,薩洛姆的魔力源感應到了什麼異常,她心中不妙,快步走回到辦公室一看,維納托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薩洛姆十分氣惱,跑了幾個樓道後終于維納托潔白的身影閃過,她沒有一點遲疑地追了過去,一個拐角後那人卻再次不見了。
氣急之下,她拽住陌生的同學就問起維納托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