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那小厮被她氣的半死,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他“你”了半天,許久才從牙縫中蹦出一句:“不識禮數的刁民!”
雲蕖最煩這種喜歡以身份壓人一頭的權貴,她早就看出眼前這位公子非富即貴,背後的來頭一定不小,可她今日就是一身反骨,不想慣着他們。
“刁民怎麼了?哪條律法規定不能成為刁民了?我就是喜歡這樣,我就是喜歡當一個不識禮數的刁民,你若是看不慣,去報官抓我呀。”雲蕖對他翻了個白眼,欠欠地說,她現在已經完全不生氣了,反而感覺看着别人被自己氣得跳腳的模樣也挺好玩的。
“好了。池正,太粗魯了。怎麼對人家一個小姑娘這樣兇,快給姑娘賠個不是。”玄衣男子責怪地看了那個被稱為池正的小厮一眼,接着,他轉過頭來,抱歉地對雲蕖行了個禮,他的唇角仍舊帶着溫和的笑意,絲毫沒有氣惱。
那小厮聽了他的話,隻好不情不願地去給雲蕖道歉。
但雲蕖根本不買他倆的帳,她在心底呸了一下,覺得這玄衣男子也不是什麼好鳥,方才小厮在說的時候他不攔着,等小厮都說完了他才來裝好人。這個就暫且按下不表,就說說他叫小厮道歉的原因吧,竟然是他覺得他的小厮對一個姑娘家太兇了,而不是他的小厮幾次三番說錯話冒犯了她。可見他沒有真心想要和她賠不是,不過是個僞君子。
雲蕖嫌他們虛僞,連聽都懶得聽完,扭頭就走了。
可走了一段路,就要到客棧門口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了起來。她總覺得自己身後,好像有人不遠不近的跟着。
雲蕖立刻轉過頭一看,發現又是方才那兩人。
還沒完沒了是吧?她皺起了眉頭,朝着那玄衣公子說:“你們跟着我做甚?”
那玄衣公子踏上幾步台階,站在了雲蕖身側,語氣溫和地說道:“在下沒有跟着姑娘,在下自己就住在這個客棧裡。”
說罷,他攏了攏袍子,伸手向二樓的最東邊指去,雲蕖朝他所指的方向定睛一看,那男子所指的廂房,恰好就是自己隔壁的那一間。
……
雲蕖的眼皮抽搐了幾下,她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雲蕖側過臉,看着身旁的玄衣男子,她磨了磨後槽牙,虛僞地擠出了一個笑容:“這可真巧啊。”
“在下也十分意外,想來,這或許便是緣分吧。”男子繼續笑着,雲蕖與他對上視線後,才發覺,眼前的男子生着一雙極為漂亮的桃花眼,眼角下有顆淚痣,說話時眼尾微微上揚,看着十分多情。
雲蕖又在心裡呸了一下,這玄衣公子是個假好人不說,看起來還像個花心大蘿蔔,真是糟糕透頂。
“嗯嗯,緣分。緣分。”雲蕖立刻打斷他,不讓他有繼續說下去的可能,她的嘴上附和地應承着,心下卻在呵呵,還緣分,緣你個大頭鬼啊。
“不說了,我有事先走一步,再會,再會啊。”雲蕖再也待不下去,連忙三步并作兩步地沖刺上了樓梯,一把打開自己的房門走了進去。
誰知剛一打開門,她就看見窮奇十分悠然地站在她的窗邊,手中還拿着一盞冒着熱氣的茶,顯然他在這裡待了不止一會。
“你都看見了?”雲蕖試探着問道。
“你現在倒是膽子越發大起來了。和你方才起争執的那位公子看起來身份華貴,來頭不小啊。”窮奇輕輕啜了一口茶,面容氤氲在升騰而起的茶湯中,他的話音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怒。
雲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你都能聽到!”
适才他們在客棧裡并未起争執,而是在離客棧不遠的街道上與他們有了些口角,而從窮奇的話中來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大抵是都聽到了。
雲蕖沒有在意窮奇剛才那略顯嘲諷的話語,她将手上的東西往桌上一放,坐在木凳上給自己也沏了一壺茶,十分小人得志地說道:“身份華貴又如何?我可不信你會怕他。”
窮奇看她這副得意地模樣,唇角不禁上揚了幾分,好笑道:“我是不怕他,但這與你又有何幹?”
“怎麼沒關系?”雲蕖瞪大雙眼,她挑了下眉,不答反問,“我可是你罩的!你這隻上古兇獸這麼厲害,讓我在外面當幾回咬人的瘋狗怎麼了?”
“狗仗人勢。”窮奇輕笑了兩聲。
雲蕖顯然有些不服,耍無賴地說:“這怎麼能叫狗仗人勢呢?我又不是狗,你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