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蕖開口,翎的眼中笑意分明,他的目光靜靜停駐在她身上,接着他拱手一揖,柔聲道:
“在下翎,姑娘可以喚在下作翎公子。”
有那麼一瞬間,雲蕖看着翎的雙眸,覺得他此刻就像是隻得了逞還賣乖的壞狐狸。
走着走着,雲蕖想起什麼,忽然問道:“好久沒見你那個小厮了,他人呢?”的确。自從那一日雲蕖與他的小厮起過争執後,後面她每次碰到他的時候,他都是一個人。
翎微微一怔,先是故作一副驚訝的姿态,随即唇邊揚起一抹溫和的笑意,說道:“那個小厮先前對姑娘太過無禮,我怕姑娘看見他會生氣,每日出行時便不再帶上他了。”
雲蕖把他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收在眼裡,翎此刻的神情驚訝又無害,他好像一直都在等着她問這個問題,也等着看她的反應,而她偏偏就不如他的願,隻是冷淡的說了句:“哦。”
過了一會,翎主動開口道:“姑娘此行來襄安,準備做些什麼呢?”
雲蕖聞言冷笑了一聲。原來在這等着她呢,她就說這勞什子翎這樣無緣無故接近自己十分可疑,果然,他是想拐着彎來想到她這裡打聽什麼。估計是看與她同行的窮奇不好接近,便想先挑她下手,在她這套點話出來。
不過……這翎是怎麼發現他們來襄安另有企圖?
雲蕖想了又想,他顯然不可能認得窮奇,于是,她覺得眼下唯一的可能,也即是最合理的猜測就是這個翎認出了那天被她抱在懷裡變小後的驺吾。驺吾畢竟是林氏國珍貴的奇獸,能夠擁有驺吾的人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絕不可能是什麼尋常人物。
這個推測反過來說也是一樣的道理,翎既然能認出驺吾,說明,他的來頭也不簡單。
雲蕖随口打了個哈哈,說道:“自然是玩啊。來襄安除了玩還能幹嘛?”
“好巧。在下也是來襄安遊玩的。若是姑娘不嫌棄,可以與在下一同遊玩,在下來襄安已有些時日,知道襄安城中許多好玩的地方。”
雲蕖一點也不給翎面子,直接說道:“還是别。我嫌棄。”
“姑娘真是個性情中人,總能如此坦率地表露自己的心思,在下十分欣賞。”
“……謝謝。”雲蕖不想再和翎多聊,趁着已經快到客棧門口,她一溜煙地沖了過去,隻留下一句:“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會。”
将今日買來的肉喂完驺吾後,雲蕖一把推開了窮奇的房門,随便找了個木凳坐下,窮奇正在品茶,她将木凳往窮奇的方向挪了挪,小聲地問:“你認得那個公子嗎?他說他叫翎,我懷疑他認出了驺吾,所以這幾天才這樣殷勤地纏着我,估計是想套話。”她嘶了一聲,思索道:“窮奇,你說他居然能認出驺吾,肯定是身份不凡,他到底會是個什麼來頭啊?”
窮奇的神情波瀾不驚,他挑起眉:“現在才猜出人家身份非比尋常,知道怕了?”
“你不怕我就不怕。畢竟我喜歡狗仗人勢。”雲蕖谄媚的笑了一下,活脫脫就是一副無賴模樣。
窮奇輕哼了一聲,說道:“我不認得他,但我從前在霄翼國修煉的時候,有一回在某個死去王族的身上見到過一塊和他身上那塊極其相似的玉佩,雖然雕刻不同,不過依據那玉的質地、紋理,以及光澤來看,十有八九兩塊玉佩都取自同一塊玉料,他大概與霄翼國的王族有着什麼關系,至于是王族中的哪個權貴,就不得而知了。”
雲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霄翼國……雲蕖依稀知道,霄翼國的方位在高鄢以南,與西昭是鄰國,但兩國之間的關系卻十分緊張,邊疆常年戰火不斷,百姓苦不堪言。
想不到這勞什子翎公子,居然會是霄翼國的人。雲蕖思考了一下,眼睛忽的一亮,西昭國綁走了哥哥,是她的敵人,而霄翼國又十分仇視西昭國,視西昭為敵國,那麼也就是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說不定她和那個翎搞好關系後,他以後能幫自己救一救哥哥也說不準……
想着想着,雲蕖不禁出了神,望着前方怔怔地傻笑起來。
窮奇敲了她腦袋一下,“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雲蕖收回神來,笑嘻嘻地回答:“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