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洩露後,襄安城中的和平果然沒有維持多久,趁着無懷嵇此時剛施了易主之法,靈力虛弱不已,翎以雷霆速度從霄翼國調來了約兩萬鐵騎闖入城中準備先發制人,而失去了鳳凰琴保護的無懷氏府邸根本無力抵抗,很快被霄翼國鐵騎團團圍住。
翎親自破開了府門,劫持了無懷嵇,但翎帶着精兵在府上搜了許久,将每個角落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鳳凰琴。更詭異的是,不僅是鳳凰琴失了蹤影,連無懷嵇的那位夫人也跟着不見了。
翎懷疑,無懷嵇的那位夫人,原本就是哪國的細作,為了得到鳳凰琴才潛伏在了他身邊,令他愛上自己,又演了一場狂症的戲,以自己的性命誘他将鳳凰琴拱手相讓。隻是翎沒料到,這無懷嵇竟是個癡情種,哪怕這女子騙走了他的鳳凰琴,他也不肯向他們透露她的半分行蹤。
翎已經把無懷氏府邸搜了個遍,還派了不少人去襄安城附近找,他覺得那女子離去沒多久,肯定跑不遠,可精兵們接連找了好幾日,都還是沒找到那女子。翎不甘心原本有可能到手鳳凰琴就這樣不翼而飛,隻好不得不去遊說無懷嵇,希望他能夠松口。
翎允諾無懷嵇,隻要無懷嵇能夠向他們透露那女子的行蹤,他便立刻撤兵,放過襄安城的所有百姓,也放過無懷氏一族,從今往後,隻要無懷嵇想,他仍是襄安城高高在上的城主、
但又一次,在一城命運與那女子之間,無懷嵇再度選擇了她。
翎别無他法,隻好将無懷氏一族羁押回霄翼嚴刑逼供,自己則命令部下暫代襄安城主之職。百姓中若有不服者,就地問斬。
即便翎此次出兵并未造成城中大規模的屠殺,襄安城裡還是死了不少人,大多是奮起反抗的百姓。無懷嵇任城主之位時,在遇到那女子前,一直都待這些百姓極好,偌大的襄安城内人人都可吃飽穿暖,百姓們感念他的恩德,不肯輕易接受城主易位。
翎用了許久才安撫好城中剩餘的百姓,雲蕖則照例在混戰結束後将亡者們的怨氣引出,供窮奇攝取,這些做完後,她與窮奇自然就沒有再待在此處的必要了。
離開襄安城的前一日,翎問雲蕖,将來是否還有可能再見到她。
雲蕖沒有回答。
翎又問,他可否知道雲蕖的真實身份。
雲蕖覺得他此言十分莫名其妙,她哪來什麼其他身份,于是她搖了搖頭,回答他自己隻是雲蕖。
臨别時,翎告訴雲蕖,倘若有一天,她無處可去,盡管可以來霄翼國找他,他一定會收留她。
雲蕖拒絕了,她覺得她絕不可能落到那般凄慘的境地。
離開襄安城後,雲蕖坐在驺吾的背上,仍有些怔怔。就在她與窮奇離開的前一個時辰,城外消息傳來說無懷嵇在被押送的途中自戕了。
無懷嵇大概自知愧對一城百姓,無言繼續苟活,同樣也不想在酷刑之下洩露心愛女子的行蹤,所以唯有一死。
雲蕖感到心情十分複雜。無懷嵇此人,很難讓人去評判他究竟是好是壞,他沒有好到配得上這滿城的忠心,也沒有壞到讓人恨之入骨。所以哪怕明知是無懷嵇主動抛棄了襄安城,城中仍有不少他的追随者與霄翼鐵騎抵死頑抗。那些百姓都十分清楚,無懷嵇雖算不得十全十美,在這大荒内,也已勝過無數隻知壓迫剝削的掌權者了,如今襄安城已破,他們很快就會成為流民,他們不想被奴役,不想成為他人口中的肉,因而,他們情願戰死。
回去的路途顯得格外的漫長,雲蕖覺得十分無聊,又看着遲遲不到涿郡,便把腦海中的念頭統統抛卻,徑自躺在驺吾的背上睡覺。而等她一覺醒來時,卻發現他們眼下到達之地,竟然并不是涿郡,而是在一處虛空之所前。
此處什麼都沒有,無山無水,除了頭頂依稀能看見幾顆星辰以外,此處簡直像是一個黑黢黢的大洞。
雲蕖剛準備開口詢問窮奇這裡是哪,卻聽到耳畔傳來一道千嬌百媚,缱绻勾人的聲音。
“哎呀,這是什麼妖風,竟然能把窮奇大人您吹到了這裡。喲,這回連蠻蠻也在呢。真是兩位稀客啊……”
雲蕖擡眼望去,隻見那虛空處被撕開一條裂縫,一名女子搖着團扇,自裂縫中款步走來。那女子一襲紅衣曳地,滿頭青絲绾成靈蛇髻,她用團扇半掩住自己的面容,雲蕖隻看到她那雙幽紫色的眼眸若有若無地掃過自己,帶着蠱惑人心的妩媚感,恍若是肆意衆生的妖女那般,如此媚骨天成,風情萬種。
雲蕖禁不住心神一蕩,一時間看愣了神,直到窮奇不動聲色地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她才回過神來。
“自從當年一别,咱們可就一直都再未相見了。我可是十分想念你們這二位好友呢。”那女子搖了搖團扇,慵懶地說道。
雲蕖眨了兩下眼睛,目光從那女子身上,又轉到了窮奇和蠻蠻身上,什麼意思?他們以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