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雲蕖的應允後,須蔔濯狡黠地眨了下眼睛,“那王姬在此處等我好消息,我一會就把你的哥哥帶到。”
話落,須蔔濯背着手,十分悠然地向酒席的方向走去。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雲蕖遠遠的看見了須蔔濯和琅軒的身影,不過片刻未見,此刻這兩人已經勾肩搭背,正邊走邊聊。她忍不住在心裡感歎,須蔔氏的人怕不是個個都是自來熟,和誰都能飛速稱兄道弟。
少頃,他們二人便走到了雲蕖的面前。
“王姬,瞧見沒,本世子夠不夠意思。” 須蔔濯豪爽地攬着琅軒的肩膀,拍了幾下,沖雲蕖挑挑眉,又揚了揚下巴。
“太夠了太夠了。”雲蕖鼓掌。
須蔔濯這才挪開目光,他找了一塊幹淨的地,用手撣了幾下,對雲蕖和琅軒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和他坐在一起。
三人坐在一塊後,須蔔濯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般開始大侃特侃,什麼幼時糗事,離奇見聞,不論是什麼他都抖出來告訴雲蕖與琅軒兩個。他講得是十分起勁,尤其在講到一些情愛八卦時激動得直拍大腿,比如哪個王族看着滿身腱子肉,強壯如牛,背地裡卻是個不舉,被自家夫人一頓嫌棄。哪個朝臣人前對自己的妻子深情如許,背後卻日日流連于煙花柳巷之地,最後被自家夫人抓包揍了個鼻青臉腫。
有一個八卦更是離譜,據聞大朔有一個有名的小倌,生得美貌異常,平日裡男女通吃,他同時與一世子和他的夫人幽會,最後哄着世子把府上的銀錢全給了他,結果一拿到錢後,他悄悄把世子的夫人拐走,二人帶着世子所有的錢私奔了,把世子氣得口吐鮮血,暈倒在床上三天沒醒。
“那倒黴世子,是萬俟家的大世子……哈哈哈哈哈……大世子……大傻子……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惡有惡報……叫他不忠貞,據說在那之後,他被他那老爹罰着抄了八萬遍家規,從三年前開始抄起,到今天還沒抄完哈哈哈哈哈……” 須蔔濯一邊說一邊哈哈大笑,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諸如此類的八卦,雲蕖從須蔔濯那起碼聽了十幾個,聽得她眼睛越睜越大,簡直目瞪口呆。她的确是知道大朔民風豪爽,但實在沒有想到他們玩得這麼花。
須蔔濯講得有些口幹舌燥,起身去掬了幾捧溪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用衣袖拭去水漬,坐回他們身側,準備繼續開講,這一回。卻是從八卦轉到了一些男女之事上,他問琅軒可曾開過葷,接着和琅軒介紹自己近日買了幾冊大朔一個著名畫師畫的春宮圖,那叫一個香豔刺激,倘若琅軒想要,他一會立刻派侍從取來送幾冊給琅軒。
眼看着須蔔濯就要開始詳細描述那春宮圖究竟有多麼的令人鼻血噴張,琅軒直想來捂雲蕖的耳朵,一個勁和須蔔濯說:“阿蕖還小,阿蕖還小呢,真聽不得這些。”
須蔔濯隻是一臉促狹地盯着他們,目光在雲蕖和琅軒身上轉來轉去:“哎呀,遲早要懂的。你們倆今日一起懂了還不好嗎?”
琅軒用手捂住雲蕖的耳朵,态度很堅持,不住搖着頭拒絕。
看琅軒這麼堅持,須蔔濯也隻好作罷:“好吧,那下回你妹妹不在時,我再悄悄地和你講。此等曠世巨作,須得有知音懂我才行啊。”
即便是隔着琅軒的手掌,雲蕖還是隐隐聽見了須蔔濯的話,她有些着急了,掙脫掉琅軒的手,嚷嚷道:“不行!你不許和我哥哥講那些污言穢語!我不準你帶壞他!”
“王姬這可就冤枉我了,這男女之事,你情我願,是很美好的事情,怎麼能被稱作污穢?” 須蔔濯微微睜大眼睛,表情一派無辜,他的唇角勾起戲谑的笑意,嘿嘿一笑,“再說了,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壞得很天然。等你以後有了夫君就懂了。”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許和他說!”雲蕖堅持己見,根本不管須蔔濯如何狡辯。
“好吧好吧,王姬都發話了,本世子豈有不從的道理。” 須蔔濯狀若可惜地歎息了一聲。
雲蕖這才松下一口氣。
他們三人就這麼聊了許久,須蔔濯與琅軒最是相談甚歡,兩人俨然像是對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的好兄弟,從八卦到政事又從政事聊到各人喜惡再到各自過往,聊到将近正午的時候,他們意識到宴會該結束了,連忙起身返回了酒席。
酒席上的賓客已經散的差不多,不少人都乘着車辇前往了西昭王都,衆人千裡迢迢的過來參加慶典,帝鴻叱羅自然要留他們在西昭中小住幾日。
不遠處,一名衣着華貴的女子攬着兩個幼童,站在車辇前。雲蕖認出了那兩個孩子,正是宴會前與自己還有哥哥打過招呼的帝鴻隆祐與帝鴻沁,這女子就隻能是須蔔氏的妃子了。
須蔔知樾遠遠地瞥見了須蔔濯的身影,開口喚道:“阿濯,我已經備好了你的車辇,你随我們一起回王都吧。”
”知道了姨母,一會就來。“須蔔濯答應道,他轉過頭來對雲蕖和琅軒道了聲别,接着對他們眨眨眼,說“宮内見”便小跑到了那名女子的身側,她身邊的隆祐和沁兒立即開始對着須蔔濯扮鬼臉。
須蔔知樾帶着兩個孩子上了車辇,臨行前,她望了一眼雲蕖與琅軒的方向,眼眸中帶着母親般的慈愛,對他們兩個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