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照耀着茶館内被人群包圍的說書先生。
“前幾日血月再現,雖僅僅出現片刻,但已經引起了皇城注意。”說書先生的聲音忽然壓低,茶館内衆人屏息凝神。
南酌眼神淡然,也靜待說書先生的回答。
她内心也有疑惑,本以為上一世的妖星降世之說隻不過是蕭暮安和欽天監拿來堵住悠悠衆人的借口。
但那蛇妖臨死前的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更奇怪的是,醒來之後,她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在妖物并未現形的情況下,看見無數大大小小的妖靈,看上去都是還未修煉成形,萬物有靈?
上一世她從未有被人或被妖物喚作妖星,上一世她也從未能看到這麼多的小妖。
怎麼這一世就變了?
“大家以為難道會是新的妖星降世?”
說書先生的紫檀木用力捶了捶桌,傾身向前,表情激動說:“大家放心,我從宮内探得的消息,欽天監數日占蔔天象,并未占蔔到妖星的訊息!”
“什麼妖星降世!!不過是闖入相國林府的百年蛇妖!早已被林小将軍和昆侖宗弟子挫骨揚灰!”
“就算真的妖星降世又如何!陛下能在十年前斬殺南酌,再來十個百個,也照殺不誤!!”
台下衆人一片叫好,南酌卻陷入了沉思。
時樞倚靠在二樓欄杆旁,臉色陰郁,他若不是友人所托,真的不想來雲梵城這個地方。
青琅一邊聽着說書先生的講述,一邊小心觀察着時樞師兄的表情,他真的極少極少看見師兄臉上如此不悅,這幾年他跟在師兄身邊修煉,師兄永遠都是笑意盈盈,他本以為師兄在這世上,定是情緒最穩重的人。
他現在十分後悔,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見此次難得來到帝都,走之前想來茶館聽聽書,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的情形。
從說書先生開始講述血月的那一刻起,時樞便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青琅默默閉上雙眼,心中默念若是在他睜眼時,已經回到了昆侖宗該多好......
他看着師兄的臉色越來越黑,甚至害怕師兄下一瞬間就會立即拔劍沖下茶館。
血月的事情告一段落,說書先生又講起了其他的話本子,青琅終于松了口氣。
時樞一言不發,垂眸看着身側佩劍,不過臉色已經轉好。
青琅慢慢靠近,想着要不要現在開口啟程回昆侖宗,這個地方他想趕緊遠離。
正在他思索該如何開口時,看到了從時樞後方走來的林逸仙,他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揮舞他的雙手;
“林姑娘!林姑娘!好巧好巧!”
南酌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忽然被青琅拉回現實。
看見了笑得如此燦爛的青琅,她朝他的方向走去,到跟前時,深深作揖;
“好巧,我今日醒來時候,兄長告訴我你們還有要事,于是已經啟程回到昆侖宗,我正感慨,救命之恩還未當面謝過。”南酌惋惜地說道,她昏睡了幾日,醒來時,時樞和青琅已經離開。
“救命之恩?”青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林姑娘,是我要向你謝救命之恩才是,當時我也沒幫上什麼忙,主要還是多虧了時樞師兄。”他笑着示意時樞的方向。
隻見時樞已經重新變回了那個溫柔的師兄,臉上挂着淺淺笑意。
南酌看向他,剛想開口,沒想到時樞先她一步。
時樞:“好久不見。”
他嘴角輕輕上揚,一聲溫柔的話語,如山間溪流般潤人心脾,宛若多年的好友一般。
時樞多年前也來過雲梵城一趟,那時碰巧林府在給林逸安慶功,林逸安從前多次在信中跟時樞不停誇贊自己的妹妹有多可愛,這次終于有機會帶他一見。
十歲的林逸仙,就如一個怯生生的小兔子一般躲在林逸安身後,手中緊緊抓住林逸安的衣衫。
林逸安揉了揉妹妹的腦袋,寵溺地哄着:“他是時樞,是兄長我的好友,以後他也是你的兄長啦,他很溫柔,你别害怕。”
沒一會林逸仙的小腦袋便從林逸安身後探出,緊張地叫了一聲:“時樞......兄長......”
怯生生的模樣,其實和南酌剛到昆侖宗之時,幾乎一摸一樣。
一陣暖風吹來,思緒拉回,面前少女的衣衫在風中輕輕飄動,當年的小女孩出落得出塵玉立,發間的珍珠簪在陽光下流光溢彩,墨發飛揚,紅色的發帶似乎瞬間被注入了無限的生命力,在風中宛若新生。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雙眸低垂。
是啊,好久不見。
再次擡眸,四目相對的瞬間;
“别來無恙。”
*
夕陽的光是暖橘色,非常柔和,時樞和青琅二人在馬上的身影被拉得很長。
二人在夕陽下緩慢前行。
青琅回頭看了眼雲梵城,發出一聲歎息:“哎呀~~也不知道下次來是什麼時候,這帝都就是繁華啊。”
時樞并未搭話。
青琅看向他:“時樞師兄,那五百年蛇妖的金丹你已經幫忙把煞氣渡化了是嗎?”
時樞微微點頭。
“林姑娘的身體确實孱弱,我見她金丹初成,此時利用五百年妖丹修行确實是個好辦法,可是初期修金丹的術法其實很簡單,這吸收金丹的辦法,她會嗎?”青琅有些疑惑,本來他此次的目的就是要收一枚金丹,但是這枚金丹對于林逸仙來說更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