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樞怎麼也沒想到,身旁的這個三歲孩童模樣的南酌,竟然在認認真真地看書。
她竟然真的認識字,而且全都認識,不,不僅僅是認識,明明就是熟悉。
她竟然一本正經地看着昆侖宗的初階修為的心法書籍......
剛來藏書閣之時,時樞本想着拿一些筆墨紙硯給她畫畫解悶,沒想到她在他旁邊坐得端端正正,拿起書就看,一開始在看門規,現在在看心法,不過看心法的時候經常皺眉。
周圍好多弟子都覺得新奇,假裝走到他們周圍拿書,想看看南酌這麼認真在看什麼,看到初階修為幾個大字的時候,眼裡全是不敢相信。
看得懂??
南酌想起什麼似的,拿起毛筆,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着自己的名字,寫完後示意身旁的時樞師兄,這次看見紙上工工整整的兩個‘南酌’,時樞有些汗流浃背了,這字,寫得比他還好看......
“師兄,清徵師尊呢,我怎麼一直沒看見他。”南酌非常輕聲細語地說。
時樞道:“有個斬妖的任務,他需要離開宗門一段時間,可能幾日,也可能幾個月。”
南酌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兩人一直看到深夜,時樞看完書籍之時,南酌已經在旁邊睡着。
他抱着她往回走。
南酌在路上迷迷糊糊睜眼:“師兄。”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
時樞:“南酌,你......你父母呢?”
南酌:“我不知道誰是我的父母。”
時樞:“不知道?”
南酌頓了頓:“我之前的記憶沒有了,醒來時在一個破廟,後來就一直在難民中流浪。”但是南酌并沒有将那夜破廟之事全盤托出。
原來是這樣,時樞聽着,以為南酌是受了某些刺激。
時樞:“那你父母可有留下什麼物件?”
南酌聽聞,從自己的袖口摸索出那半顆黛珠。
時樞雖對這些了解不多,但是看到月色下隐隐露着光澤的黛珠,也看出一定不是尋常物件。
他輕輕拍了拍南酌的後背,無聲地安慰,然後伸出手:“給我吧,我幫你用紅繩串起來,系在手上。”
南酌有些哽咽:“好。”
從此以後,時樞和南酌就經常待在藏書閣,帶着她吃飯,帶着她熟悉昆侖宗,帶着她看書。
昆侖宗初階的修為心法有三四百本,南酌就慢慢地從最基礎的開始一本一本地看,時樞想着反正她早晚也要學,于是就随她看。
一日深夜,南酌又在回房的半路醒來。
不過這次有些不一樣,抱着他的人讓她感覺又熟悉又陌生。
鼻尖萦繞着淡淡的檀香,等等,檀香?
南酌努力想睜開雙眼,但是睜不開。
“醒了?”聲音清冷悅耳。
“清徵......師尊??”南酌迷迷糊糊地開口喚了一句。
顧清徵見她小小眉頭皺起,輕輕在她腦袋上拍了兩下:“睡吧。”然後懷裡的孩子便陷入了沉睡。
時樞慢慢說着這些日子的情況,顧清徵倒有些訝異,道:“她這麼好帶?”
時樞道:“是的,從來不哭不鬧。”
顧清徵看到她手上的紅繩,問道:“這半顆黛珠是哪裡來的?”
時樞道:“應該是她父母留的遺物。”
顧清徵道:“黛珠,可不是滄海這邊鲛人的産物,要是追根溯源,要到朝雲國極西的穹海,那裡可能會出現這個,不過極少。”
時樞道:“穹海,那裡不是非常遠嗎?”
顧清徵道:“是的,以平常人的腳力,從極西走過來,起碼需要半年,甚至更久。”
時樞看着顧清徵懷中的南酌,難道是從那麼遠的地方逃難過來的?
“算了,無論她從哪裡過來,都不重要,現在好好在昆侖宗待着就行。”
“師尊這次能停留多久?”時樞問道,今日清徵師尊是突然回來的。
顧清徵道:“馬上就走。”
“馬上?這麼快?”
“是的,還有些事情沒解決。”顧清徵說着,将袖口的東西拿出:“對了,我給她帶了桃子。”
那桃子色澤紅潤,都快趕上南酌的小臉一般大......
時樞問道:“是太白域那片桃林裡面的桃子?那裡大大小小修煉的妖獸可不少。”
顧清徵道:“是的,不過我回來得匆忙,想着給她帶點什麼,後來估摸着她應該也喜歡吃桃子,就順路去摘了一顆。”
順路??時樞看着桃子,太白域裡面的桃林還是有些兇險的,想必那些妖獸等這有靈性的桃子長成也等了很久。
三人走在月色下,過了好一會,顧清徵又開口說道:“時樞,這段時間就讓她一直跟着你吧。”
時樞道:“是,師尊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