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塵坐在李同光腿上,擡頭看他。隻聽李同光幽幽地說了一句:
“我們都知曉那是事實。”
“蹭”的初月就要從座位上站起身,卻在将起未起的時候被楊盈一把按了回去!
“這麼多年了,你倆怎的還是這麼不對付。”楊盈笑着搖搖頭。
“還不是因為他嘴總是這麼臭!簡直和今日的申屠赤有的一拼!”初月秀眉微蹙,忿忿的說。
一時間,氣氛陷入僵持。如此行了一段,隻見一直乖乖坐着的李和塵窸窸窣窣的轉身跪坐到李同光腿上與李同光面對面,伸着頭把鼻子湊近李同光的嘴巴聞了聞。而後又從李同光身上跳了下,跑到初月旁邊爬上了座位輕生道:
“姑姑,你别生氣啦。塵兒剛才聞了,爹爹的嘴巴不臭!”而後又朝初月哈氣接着道:
“哈…哈…塵兒的嘴巴也不臭。”
初月見此“噗呲”一下笑出了聲抱過李和塵道:
“好塵兒,乖塵兒。姑姑最喜歡你了!”
楊盈見初月笑了便道:
“申屠赤今日所說,你不要放在心上。”
初月一邊逗李和塵玩,一邊回道:
“我才沒那閑工夫!我過兩天要出去躲一陣子。我姑姑又給我張羅了選婿的事。本來還在為難想着若是陛下真同意了李同光辭官,那我也不能出去了。這不,今日陛下駁回了你辭官的折子麼,所以你這官一時半會兒一定辭不掉,所以我在不在安都也就無所謂啦。”
初月頓了頓對李同光道:
“陛下倒也算賢明,總歸還記得你勞苦功高,也未曾拿回軍權。顯然還是信任你的!”
李同光安靜的聽着,良久隻說:
“帝王的信任,向來脆弱至極!”
半個時辰後,李同光等人回到府中。前腳剛一入府,後腳皇宮的宣旨官就到了。聖旨正式撤下了李同光的攝政大權,除去他在朝中一切事務,隻掌三州兵權。另封李同光為慶親王并特許李同光享親王待遇,與三王一起免去每日上朝議事!可得閑在家共享天倫。
翌日,大雨。
李同光起了個大早,剛想喚人伺候為他更衣上朝,剛想開口,猛的一下就愣住了。楊盈本就因着雨聲睡得不安穩,再加上李同光起身鬧出的動靜便徹底醒了。她看着呆坐的李同光,不解的問:
“怎麼了?”
明暗交錯中,楊盈看不清李同光的臉。隻聽他漫不經心地道:
“無事,不過是習慣了一時難改。你再睡會兒我去書房!”
說着李同光掀開被子便要走。楊盈伸手拉住了他。
“你再陪我睡會兒吧,現下還早。等會兒起了一道用早膳。”
說着用力一拽将李同光拽回被窩,伸手環住他的腰,閉着眼蹭到他懷裡,聲音輕輕柔柔的:
“好不容易得了閑,那就偷偷懶吧。”
李同光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笑着回抱住楊盈:
“好,就聽你一次吧。”
二人就此笑着相擁而眠,直至彼此的溫暖成了最熟悉的溫度。
兩個時辰後巳時,侍女帶着李和塵不管不顧的來敲門,二人才悠悠醒轉。一起更衣洗漱後,一家人整整齊齊的用了午膳。午膳過後,李和塵被杜太傅帶走,李同光和楊盈就幹脆叫人支了桌椅在廊下,一起沏茶飲茶有說有笑的,直至天黑。
這場雨一下便是三天。李同光和楊盈每天在府中閑來無事就下棋、飲茶,要不就陪着李和塵玩耍。偶爾李同光還會教李和塵寫字,楊盈就在一旁磨墨,日子過的平淡,卻很歡喜。
府中下人難得見着這場景,驚奇之餘也跟着一起開心。阖府上下喜樂安甯。
皇宮·嘉福殿
初太後坐在窗前,一旁放着一隻精緻的小魚缸,缸中是一尾難得的金色鳳尾金魚。她手中細細揉捏着餌食。這連日的雨下得沉悶,魚缸中的魚兒也憋悶,食得不多。
前日裡初太後收到消息,說是李同光接連三日都未曾上朝,日日在府中與楊盈耳鬓厮磨,阖家歡樂。當下她便氣的摔了殿内所有能摔的東西,整日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到現在仍未說過一句。伺候的女官滿臉的憂慮,卻也不敢多嘴。
初太後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終是幽幽開口:
“若是哀家能早點遇上他…一切是否又會是另外的模樣?”
“娘娘…”
女官原是以為初太後在問自己,但初太後卻不曾理會她突然冷笑着将餌食丢進魚缸,另一隻手拿起魚缸用力一掀,“砰”的一聲,魚缸應聲碎裂,魚兒登時失了水,隻能在地闆上撲騰!
初太後若無其事的起身離開,再未瞧那魚一眼。
“立刻給我傳朱衣衛右使琉璃。哀家要跟她‘叙叙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