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已經過了宵禁時間,伊莉絲隻覺得腦子裡面一團亂。給自己施了一個幻身咒,伊莉絲來到八樓。
有求必應屋。
如果我祈求一切既定命運的例外,你又是否能回應我?
她自嘲地笑了,随便想了一個供人休息的屋子就進去軟倒在沙發上,并一刻不停地回想今晚與鄧布利多教授的對話。她因為震驚,很可能錯過了一些信息。
首先可以确定敵人是神秘人。
其次,哈利·波特才是那個注定要做抗争的人,其他人都不行。
“既定的命運嗎?”很可能也是一種對于未來的預見,跟她一樣。
但說到預見,伊莉絲敏感地想到一個人:西比爾·特裡勞妮教授。
不是沒有人疑惑過,特裡勞妮那個整日瘋瘋癫癫教不出點什麼東西的人,憑什麼能在霍格沃茨任教十一年?等等,十一年?
如果沒記錯,救世主哈利·波特今年正好十歲,他明年會來霍格沃茨上學!
伊莉絲激動地站起來,這下全對上了!
為什麼哈利·波特沒有死,為什麼特裡勞妮在十一年前來到霍格沃茨,為什麼鄧布利多教授毫不意外神秘人會重生?
因為特裡勞妮她預見了神秘人會被哈利·波特打敗,神秘人得知後就去殺這個孩子,但是反而被殺死了!同時特裡勞妮也預見了神秘人的回歸,所以鄧布利多教授早就開始布局了!
可是,要為此而失去的生命太多了……
她坐回沙發,想到那雙滄桑睿智的眼睛,卻不禁覺得通體發涼。
阿不思·鄧布利多,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
他在用救世主、神秘人、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的生命為棋子,去下一盤棋。而這執棋者,隻能赢不能輸。
他不會允許我插手的。
伊莉絲閉上雙眼,全身無力的感覺再次襲來。
忘乎所以地努力近兩年,把自己折磨到數次暈倒昏迷,最後竟全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她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腦袋,希望能得到一些不同的想法。
不,不對。
伊莉絲撐住身體,她還是發現了可以操作的地方!
既然她看見的所有景象都沒有阿不思·鄧布利多出手的迹象,那就證明這些死亡是他力所不能及或者他已經毫無辦法的事情。
這些他照顧不到的部分,也恰恰證明這些都不在他的核心計劃裡!既然不是重要計劃,那她完全可以提前想辦法把這些人支走從而遠離必死的命運!
“一旦你插手,你很可能會代替那些人成為這場戰争的下一個犧牲品。”
我會死嗎?
如果我試圖拯救他們,我會因此而死嗎?
如果袖手旁觀那些死亡和犧牲,自己苟延殘喘地活下去,我還真的存在嗎?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多麼高尚的人,她是想要救下他們,卻從未想過自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可是鄧布利多教授的态度已經表明了一切,他不允許任何棋子擾亂他的布局,他不會如她所願那般幫助她的。
一場戰争怎麼可能隻有幾位犧牲者?恐怕是她在學校接觸的人太少了,所以她看不見。說不定她出去往鳳凰社成員身上看看,十個裡面八個都會有一個死亡景象呢。
伊莉絲低聲嘲笑着自己的天真無知,她把戰争想得太簡單了。
連鄧布利多教授都要以自身性命為籌碼的棋局,她有什麼資格去質疑他?又有什麼理由去斥責他的冷漠?
隻能是我。
必須是我。
她擡起頭,妄圖透過厚厚的天花闆與命運對視。
“你想要我做什麼?”
“你希望我改變這些嗎?”
可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偏偏是我?
還不到15歲的女孩從沙發上跌落,這份有關現在與未來的真相太沉重了,壓得她喘不過氣。
這份秘密不能告訴别人,我都能猜到一部分,更别提遠勝我幾千幾萬倍的神秘人。
想到這,伊莉絲打了個冷顫。
曾經聽了那麼多次的睡前故事,救世主打敗神秘人,真的是因為救世主更強大嗎?恐怕這其中每一份成功都飽含着不知凡幾的犧牲和血淚。
可她又能做什麼?
她才14歲!
她也是被父母千嬌百寵養大的孩子,她還沒活到父母的一半歲數,就突然被告知想要救别人就要付出性命。
但伊莉絲了解自己。
如果不是動搖了,如果不是真的有了犧牲自己去拯救那些人的想法,她不會在這裡痛哭流涕。
因為她害怕。
她也懼怕死亡,卻終有一天要為自己獻上命運的終結。
她不舍,她的家人、她的朋友,那些見過和沒見過的世界。還有奧利弗。
她不能把奧利弗也拖進這個深淵,他應該屬于藍天、屬于魁地奇、屬于飛行。
可她呢?她是夏日的螢蟲,是刹那的煙火,是轉瞬即逝的流星。如果她必定會在某一天為了救下那些人而死去,那她有什麼資格在早就知道要離去時還跟那樣好的男孩在一起?
沒有她,奧利弗就不會失去本就該失去的人,他會有快樂的未來,而不是在她的墓前哭泣。
可為什麼會這樣悲傷?
那是無數次給予她溫暖的男孩,是她真心喜歡的男生,他們接吻時她覺得她擁有了全世界,她甚至想過與他攜手一生。
但這不能實現了。原來這一切,終究隻能是她的幻想。
他們本來可以在一起的。
奧利弗明天就會在比賽後向她表白。
她本可以做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女孩。
伊莉絲抱着膝蓋哭了起來,為她自己既定的終局,也為了她原本可以擁有的愛情。
此時的校長辦公室裡一片寂靜,鄧布利多看着眼前這個人。
“西弗勒斯,這個女孩給我們帶來了壞消息,但也有好消息。他确實要回來了,但最終依然是我們獲得了勝利。”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想利用那個女孩。”
“從我在門前看到她,我就知道她是那個可以幫助我們補全計劃的人。”
“我必須要告訴你,你的計劃裡有太多遺漏,這些都是不可控的,随時都會有人因此喪命!”
鄧布利多摘下眼鏡,“所以她才是最恰好的人選。”他擦了一下眼鏡又戴上,“她能看見那些我們無法預知的犧牲,她不會幹擾我們的計劃,隻會在恰當時候出現盡可能幫我們保存一些生有力量。”
“她會死。”
“當然,西弗勒斯,每個人都會死。”
“西弗勒斯,必要的時候你可能需要教會這個女孩如何保護她的大腦。”斯内普冷冷地嗤笑一聲,“知道了。”
伊莉絲第一次睜眼時看到窗外繁星垂墜的夜幕,意識不清地發現自己躺在地闆上。冰冷的四肢無力又沉重,她把自己挪到床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又睡過去了。
天還沒亮,奧利弗就從床上起來了,今天有一場艱難的比賽。菲利普讓他不要太緊張,但所有人都知道,科爾特畢竟不是訓練多年的找球手,他以七年級學生身份加入球隊本就是為了解球隊的燃眉之急。至于魁地奇杯——說實話,他們沒什麼信心。
所以他們的戰術是盡可能多由鬼飛球得分,守住球門不至于大比分落後,科爾特跟随斯萊特林找球手希格斯尋找機會抓住金色飛賊。
這會是一場艱難的比賽,他們都知道。
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拼盡全力也隻能看着斯萊特林球隊拿下比賽勝利的感覺是如此難受。
170:60,格蘭芬多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