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上午十點,伊莉絲被兩個男人送到破釜酒吧。
“麗茲!”她聽見熟悉的清澈嗓音。
她扭頭看去的第一秒就不由應允一個微笑。男生湖藍色襯衣随意松散紮起一角,扣子開到胸口露出裡面樣式簡單的白色背心。
他應是承載驕陽而生,和風煦雨融入眉眼,光隙漫落連同盛夏七月一并随塵埃描繪他。
“這身很好看。”她走近擡頭,毫不掩飾眉眼笑意贊美她的男朋友。
奧利弗輕咳一聲,手掌握拳放到嘴前遮擋因獲得稱贊而不住上揚的嘴角,“謝謝,你也是,今天更漂亮。”
伊莉絲剛走進門時他就看到她了。
女孩天藍色緞面吊帶連衣裙極為貼合她,淺藍色外搭罩衫遮蓋那大片細膩瓷白的皮膚,也擋住從小巧玲珑的胸部到纖細腰肢的曲線。
她穿行紛流人群站定,沐浴熹微朝光。光從不吝啬,于是将偏愛與低喃收攏,傾瀉一束。神自天而降,迎見黎明。
應是神明見我,慈悲淡漠都斂作.愛意。太陽作你永恒的眸,心也熾熱。
信徒的眸也該點燃,将和風煦雨轉為刻骨銘心的灼熱滾燙。
這是盛夏,卻不僅僅是盛夏。
或許是夏日清晨爛漫曙光令他心神恍惚,在某一刻他甚至祈禱終能擁有一道神迹。
“先把行李箱放上去吧,我幫你拿。”奧利弗不敢讓她發現自己臉頰燙熱。
他提起行李箱,居然遠比預想中的輕。“帶了什麼?你的箱子很輕。”
“除了衣服就是作業,我的魔法史論文還沒寫完呢!”伊莉絲在他背後無聊地甩甩手。
奧利弗對此很無奈,女朋友約他出來玩結果自己帶了作業,還好他早就預判這種可能,提前把沒寫完的論文裝進行李箱一并帶了過來。
伊莉絲走進單人間,房間不大但用具齊全,床上并不是破釜酒吧慣用的白色床單,而是素雅幹淨遍印簡約花樣的幾件套,“怕你不習慣這裡的床單,所以我從家裡帶過來一些給你用。”
奧利弗并不認為自己一大早過來給女朋友整理床鋪是什麼羞恥的事情。既然能做得更好,為什麼不去做?如果會因為尴尬害羞就不去做這些本該做好的事,那就不能算是真的喜歡一個人。
"Olivier……"
女孩揪扯男生的襯衣把他拽向自己,“太高了……”
美好的唇貼在他的唇上,細小的舌頭試探着鑽進來,又不肯讓他輕易捕捉到。
她的吻是調皮的,如同一大罐軟糖,你知道那有多美妙,但你不知道下一顆是橘子味還是草莓味,所以你總會沉迷于它們柔軟甜蜜的味道。
他的手攀上不盈一握的腰肢,滑過絲絲涼意的緞面,鑽入罩衫撫摸令人着迷的細膩皮膚。
奧利弗在想要更進一步時松開手,他喘着氣後退,不由驚訝今天自己是如此不純潔的人。
“麗茲,”奧利弗決定轉移話題,“先去吃點什麼還是你想到處走走?”
伊莉絲瞥見窗外滿目青翠向天空伸展,“出門前吃過早餐,不如…我們去看看他們的電影院吧?”
“好。”他眼角染上笑意,不按套路出牌這一點也令他心動不已。
小情侶從破釜酒吧走出,向之前打聽過的大樓緩步前進。街角陰影裡兩個人無言對視,相似的藍色眼睛都透露某種情緒。
“這個很有意思!”伊莉絲指向其中一張海報又快速收回手指,“在電影裡面拍電影!”
奧利弗走到櫃台前很不熟練地掏出他不認識的錢币,“你好,兩張票,你自己拿錢,多了的再退還給我。”
“電影在十五分鐘後開始,從這邊直走就能找到放映廳。”售票員很有職業素養地給兩個少年人引導放映廳所在位置,目送他們離開後她忍不住轉頭看向同事,“你不覺得這女孩太漂亮了嗎?她看起來像明星!還有她的眼睛,我從來沒見過!”
“男孩也很帥,但這個女孩總給我一種熟悉感,想不起來了,算了。估計又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出來玩吧。”
伊莉絲和奧利弗找到位置坐下,裡面已經有幾個人入座了。
電影很快開始,第一幕就是一位老太太告訴中年男人艾福瑞多去世的消息。
“哦不……”伊莉絲小聲歎息。
屏幕裡小孩搖響鈴铛,那個微微發胖的男人從幾百上千部電影中把人們或激動或憤怒的親吻删去。
伊莉絲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慌亂的人群——他們尖叫擁擠互相推搡躲避濃煙,似乎害怕倒在那場大火裡。那原本是他們提出建議才會放映的電影。
這在魔法界巫師們看來是無法理解的困境,畢竟每個人都知道隻需要清水如泉咒就可以解決大部分火焰。但伊莉絲回想起一場幾乎要摧毀巴黎的火焰,想起塵煙彌漫滿目瘡痍的古舊城堡,想起天文塔的風和響徹霍格沃茨高空的鳳凰挽歌,無數性命倒下—無數性命在恢宏塵埃中倒下。
于是她也理應成為其中一員,在這一刻成為那個被滾滾煙霧吞沒的男人。
他雙目失明,此生将再無可能迎見黎明。
男孩從往日喧嚣奔向未來,他騷動的心迷戀一位藍眼睛的女孩,她美麗迷人,但不肯被他捕捉。
“藍眼睛的姑娘總是最難追的。”
奧利弗輕聲反駁,“不,紫眼睛的姑娘才是。”
雙目失明的老人帶着年輕男人來到海邊,那裡霞光斐然,甯靜美好。
男人告别過去又回到這裡,出席葬禮的他收到了曾經執着的禮物。
人們或歡喜或悲傷地擁吻在一起,蒼老的男人淚如雨下。
伊莉絲不禁落淚,她似乎能理解這部麻瓜電影想要表達什麼。奧利弗拿着帕子替她拭去眼淚。
“它想說不要害怕失去,即便活着很艱難,但仍要熱愛生活。”女孩抽噎着,小聲說出她理解的意義。
男孩不禁擁抱她,他明白伊莉絲為什麼而哭。“不會失去的,我們不會失去任何東西。我們在這裡可是窮光蛋。”
伊莉絲破涕為笑,奧利弗可能沒有兌換多少麻瓜錢币,但他們肯定不至于在這裡流落街頭。她知道奧利弗是在安慰她真正害怕的那些事——那些終将逝去的過往與未來。
“想吃點什麼嗎?”奧利弗牽起女孩的手走出電影院,他隻顧着關心女朋友了,根本沒注意到旁邊店鋪招牌前兩個行為鬼祟的男人。
“那個怎麼樣?”伊莉絲聚精會神打量遠處的店鋪。
“加冕雞?聽上去很有意思,那就這個吧。”
兩人點了蘇格蘭蛋、加冕雞、牧羊人派和焦糖布丁。作為蘇格蘭人,奧利弗自小就很喜歡吃這個說是蛋其實是豬肉餅的食物,而伊莉絲喜歡加冕雞,這裡面許多香料讓這道料理頗顯特别。
不過兩人都一直認為牧羊人派不如學校裡的肉餡土豆泥餅,至于焦糖布丁,奧利弗隻嘗了一口就放棄了,就連伊莉絲這樣喜歡吃糖的人都對這塊浸滿糖漿的蛋糕産生了恐懼,她還是想回破釜酒吧吃一塊巧克力布丁。
奧利弗很慶幸自己的錢足夠付賬,沒有讓他在伊莉絲面前露出窘迫。
他們牽着手慢慢散步往破釜酒吧走回去,時不時聊一下人們的穿衣打扮。很明顯,他們倆的穿着放在麻瓜世界甚至可以被評為老土落後。
“他們的頭發居然能這麼紅!這可比韋斯萊們厲害多了。”
“用特制的藥水可以做到,但是會褪色,如果是唐克斯來這裡,她能比所有人都亮眼。”
“她應該已經進魔法部了吧?”
“嗯,她想當傲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