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長奧利弗·伍德最近變得很奇怪——一種平靜的古怪。
他在每一節課上都聽得極為認真,在課本上記下所有教授們說的話,甚至課後還會拉住同班同學詢問課程難點。每個人都惶惶不安的時候,隻有奧利弗學得最投入。
傑瑪回答完奧利弗關于活地獄湯劑的問題,看着他在早已布滿密密麻麻筆記的課本上艱難地找到空白處又添了一行字。
“謝謝你,法利。”奧利弗溫和有禮地道謝,收起課本和坩埚就離開了魔藥課教室。
她不自禁歎了口氣。伊莉絲,你真的需要快點醒過來,伍德已經非常不對勁了。
奧利弗坐在長桌旁,平靜淡然地夾了兩塊果醬餡餅,但他很遺憾地發現今天的餡餅似乎不夠甜。
他身旁的韋斯萊雙胞胎默數他吃下兩塊餡餅四塊肉排,現在正在吃第三個布丁。
“廚房或許有些吝啬了,這幾天的布丁很顯然并不足以稱為甜品。”他語氣平淡,放下刀叉。
他站起身,對周圍一圈人點頭示意,“各位請慢用。”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面,韋斯萊雙胞胎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布丁夠甜了。”弗雷德震驚。
“他以前可從來不吃。”喬治意外。
“他瘋了。”弗雷德說。
“他瘋了。”喬治也說。
旁邊的貝尼克也放下手裡的刀,他真的無比認同這個觀點,“奧利弗每天睡覺也穿着校服,早晨再換上幹淨的一套,就像是做好了随時随地都能沖出去的準備。”
“已經持續半個多月了。”諾瓦爾補充。
這一片的人們都陷入了沉默。
回到休息室開始整理學習筆記的奧利弗并沒有覺得自己不正常,他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曼德拉草們長得都很不錯,說不定伊莉絲還能趕上期末考試,她肯定會愁眉苦臉地撲進他的懷裡,還會哀歎來不及複習了。
這個時候他就能像一個英雄一樣閃亮登場——掏出這些筆記,然後收獲她的崇拜和贊美。
但是伊莉絲,黑魔法防禦術課的筆記要怎麼寫?寫洛哈特那些聽得耳朵起繭子的故事嗎?還是寫他近來越發潦草的着裝打扮?
奧利弗放下羽毛筆,他已經把所有要複習的課程都整理了一遍。他的大腦塞滿知識——魔藥熬制過程、魔咒定義、施放動作還有那些有毒沒毒都得小心對待的草藥,因為他模仿伊莉絲前幾年做出來的東西也寫了一個大差不差的複習筆記出來。
但很顯然,在學習這一方面他還是比不上拉文克勞的。
而正是模仿伊莉絲全部梳理過學習内容,奧利弗才知道這個女孩在這幾年尤其是去年O.W.Ls考試前有多麼用心去幫他準備每一個知識點。
他聽着休息室裡的人們焦急地翻着書本,離考試隻有五天了,大家都很着急。
奧利弗又翻開《高級魔藥制作》,這門課對伊莉絲來說太重要了,她的治療師證書還有福靈劑可都與這門課息息相關,他最好再看一遍有沒有漏掉某一個知識點。
最近的休息室直到半夜都有人在,所以奧利弗也很自然地成為最晚的那一個。他總是學到淩晨才上樓睡覺,提高班的學生要有學習的自覺性,當然,剛入學時的伍德先生可根本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能如此全情投入學習的浪潮中。
“不行,伍德先生。你再過來我就要請麥格教授給你扣分了!”龐弗雷夫人躲在門縫後面嚴厲拒絕他的探望,“你就算是進去看了,她也不會有反應的。”
“這不一樣,龐弗雷夫人。她能不能聽見是一回事,我來不來是另一回事,她如果知道我沒來看過她肯定會生氣的。”奧利弗好脾氣地解釋。
龐弗雷夫人堵着門,“我還是隻有那一個回答——不行!”
“我和伊莉絲——”
“你是她未婚夫就更不行,這句話我也說過十幾遍了!我可不想一個醒了另一個又倒下了!趕緊走!”龐弗雷夫人再次把這個牛皮糖一樣的男生轟走。
對于這個結果奧利弗也不生氣,今天不讓進說不定明天就讓進了。
他轉身朝樓下走去,今天上午有一節變形課,雖然最近的課程都在複習之前學過的内容,但他還是得認真聽。
“伍德,你留一下。”麥格教授喊住他。
面色溫和的男生彬彬有禮,“教授,您請說。”
麥格教授看着這個男生,他表現出來的模樣幾乎能騙過所有人,但是教授們都知道他實在是不對勁。
“龐弗雷夫人跟我說你又去校醫院了?”
“是的,您要給我扣分嗎?”奧利弗平靜地問。
“不,我這次不會給你扣分。”麥格教授早就發現了,這個男孩看起來精神飽滿,但他一次都沒問過魁地奇的事情。
“但是伍德先生,我必須要警告你不要一直去校醫院,那裡随時都有可能再次遭遇攻擊。”
那個女孩的混淆咒在第二天就失去效果了,每位教授都看見了那枚繁麗奢華的訂婚戒指,菲利烏斯甚至激動地哭了一小會兒。
在這樣壓抑沉悶的時期,有這樣一份堪稱是閃閃發光的愛情仍是值得人們感動的事情。
她想起曾經放棄的麻瓜戀人,又想起那位等待她多年的丈夫,所以她沒辦法對這位年輕人過于苛責。
“我相信如果你的未婚妻——赫菲斯托斯小姐醒來時知道你做出這麼不顧生命安全的事也不會高興的。”她說。
提到未婚妻,男生的眼睛裡像是突然有了光,他平靜的臉上勾起極淡的笑,“謝謝您,教授,我知道了。”
在魔咒課上,弗立維教授又一次誇獎了奧利弗,說他在魔咒上有獨特的天賦。
而奧利弗隻是點點頭謝過教授,又投入到複習中。他這點水平算什麼呢?都是挨揍鍛煉出來的。每一次跟女朋友的魔咒對抗都像是被巨怪掄了八百遍那樣慘痛,他要是再沒點進步就太浪費伊莉絲的努力了。
「今天也是平淡無奇的一天,我還是沒能見到你。」
他在羊皮紙上寫下新的一行字。而這樣的話語已經重複寫了十九遍了。
奧利弗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他早已習慣七點左右醒,無論是兩點睡還是三點睡。
「距離期末考試隻有三天了。」他一邊這樣想着,一邊脫下皺巴巴的白襯衣換上一件嶄新的白襯衣,那枚領帶夾依然在校服上熠熠生輝。
奧利弗把換下來的衣服放到髒衣簍裡,他知道明天就會收到再次變得整潔幹淨的衣服。
「最近洗衣服太頻繁,暑假的時候得去買兩件新的襯衣了。」
鄧布利多教授已經離開學校二十天了,全校最高興的隻有那個馬爾福。但奧利弗才懶得去看神氣十足的馬爾福長了幾張嘴幾雙腿,他隻是坐在長桌旁準備用餐。
“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麥格教授說。
禮堂瞬間喧鬧起來,有人在高興地大叫,“鄧布利多要回來了!”
“你抓住了斯萊特林的繼承人!”一個拉文克勞女生尖聲尖氣地喊道。
奧利弗捏緊了餐桌邊沿,是不是——伊莉絲……
就像過去了幾千年一樣漫長,麥格教授終于說:“斯普勞特教授告訴我,曼德拉草終于可以收割了。今晚,我們就能使那幾個被石化的人起死回生。我無須向你們指出,他們中間的某個人大概可能告訴我們當時是誰,或什麼東西,攻擊了他們。我衷心地希望,這可怕的一年将以我們抓住兇手而告終。”
禮堂爆發出一片歡呼,連斯萊特林長桌上都有人鼓掌。
奧利弗隻覺得自己的脖子被人勾住,兩個熱熱鬧鬧又嘈雜的聲音忽遠忽近但又那麼喜悅。
“她們要醒啦!”
“伍德要哭啦!”
在所有人的歡聲中弗雷德和喬治熱烈地開始吐槽奧利弗。
而奧利弗也終于在這一刻露出了一個明顯的微笑。
今晚。多麼美好的詞語。
在大家都紛紛離開禮堂準備去上課的時候,奧利弗追上麥格教授,腳步急促,如同一個人迫切的心。
“教授,我—我或許可以去趟校醫院嗎?”
男生的眸子裡閃動着某種亮光,晶瑩剔透。
麥格教授第一次露出一絲也許能稱得上是脆弱的表情,她聲音顫抖,“可以,伍德先生,跟龐弗雷夫人說是我讓你去的。”
奧利弗的喜悅已經溢于言表,謝過教授後轉身就往樓上快步走去。
「伊莉絲,在你沉睡後的第二十天,我終于又能見到你。」
來到被窗簾遮擋、大門緊閉的校醫院,奧利弗很有禮貌地敲開大門,就算面對龐弗雷夫人那張嚴肅的臉,他也根本掩藏不住快樂的笑容,“龐弗雷夫人,麥格教授說我可以來。”
“十分鐘。”那扇始終嚴防死守的門終于向他打開。
奧利弗坐在床邊,他已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是多麼愉悅。
“Lizzy,你肯定沒想到自己會睡這麼久。”手指撫上女孩的額頭。幾縷淺金色頭發落在她額角,像極了她熟睡時的模樣。“幾乎要把你三年級時沒睡安穩的日子都補回來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