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利弗立刻忘記了什麼哈利,快步走過去進入房間。
眼前的女孩美得驚心動魄,似是應衆生祈願而降臨的天使,卻意外地投入他的世界。
“我好看嗎?”伊莉絲不敢貼着他,她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把她的頭發打理得像個藝術品。
奧利弗的手都不敢往她身上搭了,似乎每一處都精心打扮過,他稍微碰一碰她就會破壞這份極緻的美麗。
“無與倫比……”他不禁歎息。
伊莉絲拉着奧利弗坐下,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她的房間。
奧利弗環顧這間寬敞漂亮的房間,淺藍色窗簾和白色窗紗融洽柔美,牆上什麼海報都沒貼,一看就知道房間的主人對于整潔度的要求很高。
“拉文克勞風格的房間。”奧利弗喜歡這裡,它看上去和這個女孩一樣冷冷清清,但是處處都透着溫馨。
“你應該去默克蘭的房間看看,他上學那會把塔特希爾龍卷風隊的海報貼滿了他的房間。”伊莉絲想起那段時間家裡簡直沒有一分鐘是離得開魁地奇的。
奧利弗挑眉,“塔特希爾龍卷風隊是非常出名的隊伍,還創造了最快抓到飛賊的記錄。他們的粉絲應該是最多的。”
伊莉絲笑了,“默爾也是這麼說的。”
“那個時候默爾還跟同學吵架,那些人說他是跟風,隻是在球隊出名之後才喜歡他們。但默爾不為所動,甚至更張揚了。”
“有人會在你站上頂峰時送來祝賀,也有人會在你跌落谷底時冷嘲熱諷,但真正的熱愛永遠不會随波逐流。我不會因為有幾千幾萬人與我一樣喜歡這支隊伍就吝啬我的歡呼與贊美,也不會因為有許多人評價我盲目跟風就羞愧于大聲說出我的喜歡。”
“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忠誠于我自己的選擇。”伊莉絲平靜卻自豪地說,“這些是默爾跟我說的,所以我一直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棒的哥哥了。”
奧利弗輕輕地擁住她,也為這幾句話動容,“麗茲,你和你的家人都是非常出色的人。”
女孩的手摸了摸他的馬甲,“你也是我們的家人。”
他抿唇笑了,心底一片熨燙,“是的,我也是。”
短短的半小時一瞬而過,奧利弗聽見樓下人們的腳步聲,他站在房間中央緩緩單膝跪地,迎向一切熱烈與明亮,向這個聰慧美麗、世間獨一無二的女孩伸出手,他說:
“伊莉絲·赫菲斯托斯小姐,我漫長或短暫生命中最為耀眼的光,神秘未知卻始終如一與我相伴的愛人,我希望也渴求你能牽住我的手,讓我有幸與你一起迎接家人的祝福,使我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奧利弗·伍德先生,有一句話說錯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之一,作為與你相遇相知相愛也将作為你未來的妻子、與你一生相守的愛人,我有資格也不容置疑地正在和你一起成為這世間最幸福的人們。”
她的手輕緩卻鄭重地落入他的掌心。
奧利弗低頭吻了她的手背,這是他追随的君王、他的愛人,他的未婚妻。
“走吧,我聽見茵嘉和默爾的聲音了。”看着奧利弗站起來,伊莉絲自然又親昵地挽住他的臂彎,一同走向家人們的祝福與慶祝。
在赫菲斯托斯家寬敞溫馨又不失隆重的宴會廳裡,幾個家庭的人們愉快地舉辦了兩位年輕人的訂婚宴。
奧利弗暈乎乎地被艾倫灌下半杯杜松子酒,他甚至沒辦法穩住身形,畢竟在此之前他為了保持最好的身體狀态可是從來沒喝過酒。
“奧利,我不會像其他那些老古董們說什麼把女兒交給你這種話。因為我知道、我也看得出來,你和伊莉絲的關系遠比普通情侶複雜,你們的感情也更深厚。”艾倫拍拍英俊青年的肩膀,“比起那些稀裡糊塗就結婚的孩子們,我更欣賞也更滿意你們之間是平等的。”
艾倫眯了眯眼,“但是,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不管Lizzy到底有多少秘密,奧利弗,我希望你能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保住她的命。”
奧利弗震驚得一瞬間酒都醒了。
艾倫呵呵笑了一聲,“很驚訝?我們可是Lizzy的父母家人,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她的異常?安娜和德羅茲可從來沒有出現過提前獲得魔力的情況,隻有伊莉絲,隻有我的孩子……”他突然沉默。
“您……”奧利弗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在這件事情上他是伊莉絲的幫兇。
“你猜我們是怎麼知道的?奧利弗,是你送的那個頭飾。”艾倫褐色眼眸閃過亮光,“你不是莽撞沒有頭腦的孩子,你的一舉一動都出于你的真心,所以那個頭飾也一定是真的能幫到她才給她買的。”
奧利弗歎息,“是的。”
“Lizzy這孩子從小聰敏冷靜,但她上學沒幾年就出現異常,還特意去她祖父那裡,樁樁件件都告訴我們——我們的孩子身上發生了一些我們不能知道的事情。隻有真的很危險,她才會一點都不告訴我們,因為她一定會優先選擇保全我們。”
奧利弗露出一絲苦笑,還是沒能瞞過啊。
艾倫擡頭注視模糊的燭光,“對于你們兩個人的事,我們本來是毫無頭緒的,但我們知道了Lizzy石化之後的事情。”
“如果說是喜歡,那這份感情又太過沉重,但說是愛,又是什麼讓你們能彼此深愛到不願意有一分一秒分離呢?”
“隻有真的害怕失去,奧利弗,你的一舉一動告訴我——你真正的恐懼是失去伊莉絲。”
艾倫沒有錯過年輕人低垂眼睑的沉默,他的無言已經證明他和安娜的推測是完全正确的。
“我們遺憾在伊莉絲成長的過程中成為了不能傾聽她那些小秘密的人,甚至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神思不甯、不再快樂。但讓我們很慶幸的是,你出現了。你選擇站在Lizzy身邊,你本可以不用背負的,但你仍然堅定。”
“這兩周裡我和安娜一直在梳理這幾年裡Lizzy的各種行為表現,而恰好是你和她從麻瓜世界回來之後她才終于變回了以前那個開朗的孩子,我們不會問你們發生了什麼,但是因為有你——奧利弗,你支撐起了伊莉絲的希望,你也成為了我們家的強心劑。”
“伊莉絲就算沒有我,也依然會是一個冷靜理智且極其出色的人。”奧利弗很清楚這一點。
艾倫笑了,“但有你在,伊莉絲會更加切實地得到真正的幸福快樂,像普通的孩子那樣,這才是我和安娜希望的。”
“很抱歉,很多事情——我太自私了……”奧利弗說。
“你隻說了你自己的錯誤,沒有把Lizzy也納入你自責的範圍,就證明你始終是以她為先的。這就是我們真正接納你的原因,你對伊莉絲的愛并不亞于我們家的任何一個人。”
艾倫主動抱了一下這個大男孩,“奧利弗,我們很慶幸也很感謝這個人是你,有你在她身邊,我們也能放心得多。”
“謝謝您,先生。”奧利弗忍住鼻頭的酸澀,“但請您相信,伊莉絲是對自己也對他人負責的人。”
“哈哈哈,怕我們找麗茲算賬?不會,起碼現在不會。”奧利弗聽得打了個冷顫。
艾倫又給他倒了半杯杜松子酒,“現在隻需要以這杯美酒,來敬這美好的夜晚——”
奧利弗與艾倫碰杯,為這個美好的夜晚。
艾倫很快扔下奧利弗,跑去跟德羅茲、德拉戈托旁邊一起喝酒了。他看出來奧利弗實在不會喝酒,跟這小子喝起來真沒勁。
暈暈乎乎的奧利弗根本沒察覺到被艾倫嫌棄了,他一步一晃來到花園裡,走向去年與伊莉絲一起坐過的長椅,迎合夜色坐下。
風清月朗,點點繁星躲閃在黑絲絨一般的幕布後,羞澀得像女孩微紅的臉頰。他聽見奮勇不息的植物翻動泥土的聲音,聽見宴會廳傳來的笑聲,聽見細細鞋跟踩過花園石闆路的清脆又柔和的聲音。
他聽見愛人的溫柔嗓音,“Veer,還好嗎?我爸爸拉着你喝了多少?”
她坐在自己身邊,熟悉的冷杉木香氣仍然令他如此喜愛。
他依戀地靠在愛人的肩頭,“一杯……”
伊莉絲聽出男孩的聲音失了往日的理性甚至帶點委屈,他從前可從沒喝過酒。
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臉,還好,不燙。“那不跟他們比喝酒了,我們就坐在這裡偷懶,沒人會發現的。”
“嗯。”奧利弗隻覺得這一刻真好,仿佛用千年萬載想要換得的就是這一瞬。
“Lizzy,我為什麼清醒的時候喜歡你,醉了的時候也喜歡你呢?”他擡起頭,聲音很輕。
她注視那似是盛了漫天繁星的暖棕色眼眸,輕聲說,“為什麼你清醒的時候我喜歡你,你醉了的時候我也同樣喜歡你呢?”
“你要把這個問題拿去給鷹環提問嗎?”
“不,我想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需要等待一段時間。”
“要等多久?”
她笑了。
“等到心髒停止跳動的前一秒,等到你我一同被埋葬,等到一萬年以後。”
“對于拉文克勞來說,這真是個窮極一生的難題,是不是?”
“對于格蘭芬多來說,它有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答案,不是嗎?”
“是啊…”他湊近她的面龐,“但我有一個更好的選擇。”
醉意缭繞着冷杉香氣,月色溶溶。
翠綠的槲寄生垂下枝條,年輕的人們呼吸交融。
我們有一個需要用一生去驗證的難題。
但隻要一個吻,就能解答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