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出一副失望樣,逼真極了。
江雪左文字也不想糾纏,煩躁地撂下話:“行,最後一次,我白日再來找你!”
這位奇怪的太刀甩袖從窗戶竄出,踏着高處樹枝離開,身影不斷縮小,直到消失在遠方。
而在最後,他終于在江雪左文字的身後真真切切地看到那奇怪的東西。
一塊一塊的骨頭連成尾巴,從尾椎處出現延伸,從大腿根纏繞至小腿,将層層覆蓋的袈裟視若無物。
不屬于這個本丸的存在竟然能在本丸裡來去自如,一點阻礙也沒有,看來青平完全沒有将本丸的安全意識放在心上。
歸木的心蠢蠢欲動,還是按耐下對安全不滿的心思,眼下未知太多。
所以說這奇怪的事情怎麼又落到了他身上,好不容易安穩下來……根本就安穩不下來。
歸木無奈歎氣。
面對這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件,歸木的心一時間難以平靜。
歸木緩緩擡起視線,月色澄淨明亮,仿佛一面鏡子,它的光芒不及太陽那般熱烈奪目,卻擁有一種獨特溫柔質感。
但就算這樣,他也不想一直隻看得見月亮。
……
很快。
又是新的夜晚。
……
歸木到倉庫查了一下,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樣,大量減少又被大量補充的記錄被明确地擺在賬本上。
青平是一個将資源全部投入到賭刀中的人,這一點已經完全确定了。
踏着石闆路,歸木若有所思,腳下步伐緩慢。
“主人,晚上好。”
“啊……晚上好。”歸木剛擡頭回應,就見山伏國廣低頭轉身離開。
不失禮,也不熱情。
看着他的背影,歸木一時無言。
所以果然很奇怪,審神者和付喪神到底是怎麼相處到互相視作陌生人的模樣的。
這可是那個“咔咔咔”的山伏國廣,歸木還沒聽過一句“咔咔咔”。
萬籁俱寂,在夜晚,有不少人已經入睡,歸木經過一處半開合房門前,不經意間瞥見門縫内一個小小的輪廓。
他正端坐于房間中央,背對着門外世界,全身上下莫名悲傷。
歸木停下了腳步,靜靜的注視着,不知思索着什麼。
月光移動,借着光線,歸木終于勉強看清,背對着他的熟悉身影雙手置于膝蓋上,整個人仿佛與外界喧嚣完全隔離。
“主人?”背後突然響起緊張的聲音,又帶着些許害怕。
歸木正要回頭,卻見屋内那個身影緩緩轉過頭來。
他的呼吸一滞,瞳孔顫抖。
月光下,白發短發的付喪神左眼空洞,鮮血流淌而下,一滴一滴,順着臉頰落在衣服上。
鮮紅的顔色刺痛徹底歸木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