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美]的女神注定無法回應騎士的呼喊,但銀枝仍舊迎來了明天。不同于以往的是,他有了一個鍛煉的對手———起得格外早的希比恩。
“希比恩兄弟,你身上......”
銀枝看着他新鮮出爐的裝扮,神色有些遲疑。
“是藥。”
希比恩舉起自己的手臂搖晃,上面黏連緊崩的淺棕色帶子,随着他的動作被拉出一道道褶皺,又在他放下手時,恢複成光滑如初的模樣。
“向膠水一樣緊繃,能防止我流血。”
他那大流血的毛病似乎都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早上顧及、中午顧及、睡覺顧及,但他偏偏害怕其他同伴露出難過的表情,于是回來後一直都貼着這種藥帶。
“不過随便練練還是可以的,銀枝兄弟,你剛剛熱身好了吧?”
他又做了幾個動作,證明自己現在毫無問題。
“當然!我會注意力道的。”
銀枝被他戰鬥的熱情感染,欣然接受了邀請。
“呲———”
“砰———”
不消多少,武器碰撞的聲音就在下方響起。
*
在二樓的窗台上,兩位同樣有着良好作息的女士,看着他們活潑的模樣,露出會心一笑。
“蒂安塔,你覺得,這次加上一個人,能攻破那裡嗎?”
“那個騎士......很強。”
蒂安塔卻是回答了一個看似不相幹的答案。
“希比恩的傷口已經快無法愈合了,之前的、後面戰鬥累積的,再這麼下去,他會直接變成一攤放完血的肉泥。”
“這傷啊......他可真是的,一點也不在意。”
聽見這情況,菲娜歎了口氣。
蒂安塔順着她的話頭,看向希比恩身上的陳年舊傷。她不由得想起那些傷産生的時間,大概是在她加入第八小隊的前半年,一段對她而言非常特殊的日子。
在那時,她的故鄉被一種名為【迷夢】的物品侵蝕。她一路逃跑,這才得以離開那個噩夢一樣的故鄉。
慌不擇路地到達傭兵之城後,絢爛的景象讓她有些迷茫。她迷夢地蹲坐在街道角落,看着穿着光鮮、來來往往的人們,不禁懷念起自己以前的日子———作為擁有【絕對正确】的牧師,為所有的信徒解決迷惑、得到他們的供奉、從未擔心過金錢。
時事變化得如此之快,她餓得頭暈眼花,已經無法支撐起觀察四周的行為,隻能埋頭放空自我。
“唉?你這孩子......”
菲娜發覺腳上碰見阻力,低頭就發現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差點被吓住。
“啊......”
蒂安塔沒什麼力氣思考,往旁邊挪兩下。
因為對方顯眼的模樣,同樣面容稚嫩的菲娜抱着剛買的面包,看着坐下來才剛剛到她膝蓋高的家夥,疑惑起這是那家來的邋遢小孩。
她詢問了四周的熟人,确認小孩是在附近新出現的人後,選擇幫助她。
“要跟我回去嗎?我們那還缺個收拾衛生的人。”
“好。”
蒂安塔陰差陽錯地被菲娜帶走,見到了當時滿員的第八小隊,在那裡度過了一段相當和樂的生活———當然,是在她發現在傭兵之城内同樣盛行起【迷夢】之前。
那是讓人精神麻痹的、在一片幻覺之中催生行屍走肉的毒藥。
她再清楚不過這個東西能帶來什麼,于是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向當時最信任的夥伴,也就是第八小隊的全部隊員說出。
卻不想其中竟然有一位潛伏着的叛徒,還有兩位早已沉醉在【迷夢】中的患者,他們裝作關心,實則借此打探起蒂安塔到底知道些什麼。
這也許是她做過的最為錯誤的決定。
她想,當時就應該隻告訴菲娜,或者告訴那位很少露面的[破曉]傭兵團團長。
這本就是一場未被揭穿的陰謀,卻被她陰差陽錯地說了出來。她還懵懵懂懂地高興着自己可以阻止它,讓這座城市不必走上她故鄉的挫折。
結果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希比恩拼盡全力,等待其他小隊的援助到來,甚至落下了過度使用能力的後遺症,她根本無法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