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白藍漸變的頭發,還有那一身熟悉的裝扮——
那不是鏡流嗎?!
猛地回頭,他看見了還沒有魔陰身的鏡流,她像是有感應一樣,停下腳步,望見了丹恒,點頭緻意後,便打着傘離開。
她不認識自己,這是肯定的。
一時間,丹恒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說“好久不見,鏡流”,還是“你好”。
怎麼說都覺得怪怪的。
好惆怅。
“怎麼?你認識?”龍心冷不丁地出聲。
丹恒:“……不認識,隻不過是覺得有些熟悉。”
他認識的是一劍斬了孽龍的鏡流,已經魔陰身的鏡流,潛入「羅浮」的通緝犯。
而不是現在這個意氣風發,就連天上明月都能斬下來的「羅浮」劍首。
眼前人雖然熟悉,卻還是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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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丹鼎司後,丹恒看到一個不苟言笑的人,看到他拱手加額:“少主大人。”
“找我何事?”
那龍師笑了笑,指指旁邊的丹爐:“少主大人可否曾了解過,「羅浮」的持明族曾得到「不朽」的恩賜,掌有行雲布雨的「雲吟」術?”
他當然知道,那一大堆文本中間雲吟術出現的次數一抓一大把,就算是不會用,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知道。”丹恒像是無師自通一般,将自己的手心向上,一股水流顯現出來,“所以是想要做些什麼?”
……不對啊?自己為什麼會這個啊?這是生來就有的bug嗎?
他自己真的不會啊!
“這是持明族協助「羅浮」建造的丹爐,也存在……”
等會,這對話怎麼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裡見過,丹恒下意識地想要接一句“我不用機關也能禦水”,強行壓下自己的沖動,然後換了一種說法:
“但是問題來了,雲吟術是基礎,但是我現在基礎都會,也沒啥用啊。”
龍師:“……”
這屆龍尊真難帶。
丹恒自認為他說得沒有任何問題,又沒有在他吃飯的時候給他轉桌子,而且現在持明族都還生活得好好的,應該不得跟他鬥,還會維持一下表面的平衡。
該死的倏忽,别打着建木的主意,再來一次倏忽之亂,他覺得自己也得瘋。
徹底瘋狂!
“但是……雲吟術畢竟是基礎,少主還是要把基礎打好才是。”龍師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來一句。
丹恒:“……知道了。”
好煩哦。
這跟學完數學歸來,仍然在做1+1=2有什麼區别。
他閉上雙眼,手放在丹爐,感受着裡面的雲吟術法,過了半晌,才睜開眼,眼神沒有任何情緒,淡漠地看向龍師:“結束了,然後呢?”
血脈裡的鼓動清楚地告訴他,「自己」所擁有的力量,它來自最古老的那條龍——「不朽」。
自己隻不過是力量的繼承者,盡管龍尊是在持明族中最為接近「不朽」的存在,也僅僅隻是接近。
龍師靜靜地注視着他,他已經老了,但看過的人足夠多,很清楚眼前這位以後将會成為何種存在,他歎了口氣,恭敬地向丹恒行禮:“少主大人,您雖是受選之人,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但仍然要稍加練習才是。”
丹恒的腦海裡出現了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攪得腦子一片漿糊,一句話都不想說,隻是胡亂地點頭,離開了丹鼎司,回到自己的住所。
記憶零零碎碎,分不清這些記憶究竟屬于何人,又是什麼時候的記憶。
捂住自己的頭,揉着太陽穴,丹恒連飯都不怎麼想吃,徑直地躺在床上休息。
他又做夢了,而這一次并不是在監獄,似乎在更為久遠的過去。
他夢見自己率領持明族登上仙舟「羅浮」定居,那時富有豐饒之力的建木仍然在緩慢地生長,「羅浮」請持明族幫忙封印建木。
作為持明族登上仙舟的條件。
持明族不願意,極力反對他用古海之水封印建木,那是他們居住的地方,好不容易離開古海水後找到了居所,居然還要用他們的古海之水替他人封印他人的禍端。
他夢見自己力排衆議,将其他人的聲音壓下,引入古海之水,封印建木。
從此,建木被封印,不再生長,鱗淵境被淹沒在古海波水之下。
職責完成了。
他回過頭,隻看見形形色色的人,那一刻,他明白自己位置發生變化。
自己站在所有人的對面。